第644章 威脅與傲慢（第1頁）

此時，正在發言的是市議員澤夫·亞羅斯拉夫斯基，他情緒穩定，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整個議會廳：“主席先生，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對已經曝光的事情感到震驚和憤怒，我無法想象，局長先生，或者市政府里的任何人，會寬恕當晚在山麓分局通過電子設備和口頭交談中發生的那些對話。。。”

他拿起一份文件，聲音平穩：“黑人不是動物，他們不是蜥蜴，他們不是人猿。。。（這都是錄音和記錄中出現的詞匯）黑人公民和我們一樣，都不是大猩猩，他們是人類。

無論在任何地方，打開殘忍對待他人的大門，就是在貶低我們所有人作為人類的價值。我在閱讀這些談話記錄時感到無比的震驚，而這種充滿種族歧視的言論能夠被如此‘自由’地交談，這本身就表明，在LAPD內部某種層級上，對這種完全違背任何情理和道德標準的言論，存在著可怕的容忍！”

鏡頭切到達里爾·蓋茨的特寫，他沒什么表情，嘴唇緊抿。

等到亞羅斯拉夫斯基議員發言完畢，蓋茨調整了一下話筒，用一種公事公辦的態度和傲慢的語氣開口：“首先……呃……我想提醒這位議員和整個議會，這個機構曾無數次地表達過對LAPD的支持。而這個警察部門，也曾經傾盡全力支持過你們每一個人。”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高臺上的議員們，甚至帶著一絲威脅的意味：“我今天只想對各位說一件事：如果你們不在這個歷史上關鍵的時刻，公開支持這個一直盡心盡力為洛杉磯市民服務的LAPD，如果你們不這么做……那么，我只能告訴你們，你們最終將會得到一個……你們自己并不想要、也絕非洛杉磯市民應該擁有的警察局。”

這話一出，現場出現一陣輕微的騷動。

這時，一位亞裔市議員邁克爾·吳舉起了手。

議會主席點頭：“吳先生請發言。”

邁克爾·吳議員拿起話筒，語氣平靜但問題異常尖銳：“謝謝主席。蓋茨局長，我想確認一下，你剛才那番話，是在威脅本屆市議會嗎？換句話說，是否如果我和其他議員對你或LAPD提出批評，你就暗示會暫停或減少在我們選區提供的警務服務，停止打擊犯罪？這就是你的意思嗎？”

鏡頭立刻死死對準了達里爾·蓋茨。

他斜眼盯著吳議員，眼神中帶著一絲嘲諷：“這是自我參與市議會聽證以來，所聽過的最具侮辱性的言論，我開始參加議會會議時，吳議員，你恐怕還在娘胎里。絕對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LAPD是一個專業組織，你把我們當成什么人了？街頭混混嗎？”

電視畫面里，蓋茨的強硬的辯解和議員們不滿的質詢交織在一起，充滿了火藥味。

餐廳里，林恩和他的團隊成員們看著電視里這場發生在洛杉磯權力核心的激烈交鋒，都沉默了下來，意識到這座看似平靜的天使之城，內部積蓄的壓力，恐怕比紐約有過之而無不及。

“操！”馬庫斯猛地將手中的餐刀拍在鋪著潔白亞麻桌布的餐桌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引得眾人側目。

他臉上因憤怒而漲紅，指著電視屏幕上達里爾·蓋茨那張強硬的、毫無悔意的臉，聲音因激動而有些嘶啞：“這他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種族主義雜種！你們聽到沒有？他就是在威脅所有人！威脅整個市議會！‘給你們一個不想要的警察局’？這他媽是人話嗎？LAPD是他家開的嗎？！”

華裔律師老周冷靜得多，他解釋道：“馬庫斯，冷靜點。制度的運作方式就是這樣。達里爾·蓋茨能坐穩這個位置十幾年，恰恰是這套規則的結果。他就是由非裔市長湯姆·布萊德利任命的。但關鍵在于，根據《洛杉磯城市憲章》，警察局長這個職位被設計成公務員體系內的‘鐵飯碗’。”

他拿起手邊的幾個水杯擺成一排：“市長只有權從LAPD內部提供的候選人名單里‘選拔’一位局長，但一旦任命，幾乎無法憑個人喜好‘罷免’。”

“這就導致了一種奇特局面：只要局長本人能在警局內部樹立絕對權威——就像蓋茨這樣，經營了幾十年，LAPD幾乎成了他的獨立王國——并且在外界，特別是保守派選民和某些政治勢力中擁有穩固的支持，他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擺脫市長的控制。市長和市議會的事后監督，很多時候……有心無力。這是制度設計上的缺陷，或者說是某種‘平衡’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