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得看清楚,我們現在站在什么地方?!绷侄鞯哪抗鈷哌^蓋伊、福勒和馬庫斯,最后落在窗外那片璀璨而危機四伏的城市燈火上。
“這件事,早就不是我和日本人的私人恩怨,甚至也不是簡單的種族沖突了。它成了一個漩渦,把所有人都卷了進去?!?/p>
他輕輕晃動著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流轉,映照出他深思的側臉。
“想想看,我們最初的目標很明確:反擊,自保,讓想殺我的人付出代價。我們利用了能利用的一切——媒體的關注、街頭的聲音、甚至……某些大人物的默許。”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自嘲。
“但現在,局面失控了。工會想借機爭取權益,政客想用它當競選籌碼,華爾街的大空頭們靠著做空日本資產賺得盆滿缽滿,而真正的底層民眾,他們的憤怒是真實的,但也被當成了槍使,指向了可能并非唯一的靶子?!?/p>
“我們點燃了火,但現在火勢蔓延得太快,燒向了我們無法預測、也無法控制的方向。NYPD今天敢在直播中沖進電臺,明天就敢用更嚴厲的手段對付任何他們認為是‘麻煩’的人。我們之前的‘盟友’,此刻可能正計算著如何從這場混亂中獲取最大利益,甚至……把我們當作可以犧牲的籌碼?!?/p>
他的分析像一盆冷水,讓剛才還有些亢奮的馬庫斯瞬間冷靜下來,也讓蓋伊和福勒臉上的憂色更重。
“沖突的性質已經變了,”林恩總結道,語氣帶著一絲疲憊,“從一場有針對性的反擊,變成了一個吞噬一切的政治泥潭。在這種層級的混戰中,恐怕沒有真正的贏家,只有幸存者。繼續留在這個漩渦中心,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無限放大、扭曲,無論我們說什么、做什么,都可能引發連鎖爆炸。”
他轉過身,面對著他的核心圈層,眼神銳利而決斷。
“所以,我認為,現在最明智的做法,不是繼續加注,而是……暫時離桌。我們需要從這場風暴眼里撤出來,讓局勢冷卻一下,也讓我們自己看得更清楚?!?/p>
他的話音剛落下——
福勒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尖銳地響起,幾乎同時,蓋伊的手機也震動起來。兩人對視一眼,迅速拿起電話走到客廳的角落。
“是的,我是福勒……抱歉,LINK先生目前不接受任何采訪……不,馬庫斯的行程也已排滿,謝謝關注?!备@盏穆曇舯3种殬I性的禮貌,但語速很快。
蓋伊那邊也差不多:“……不行,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對,任何評論都沒有……謝謝理解?!?/p>
掛斷電話,蓋伊走回來,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是《紐約時報》和CNN,都被我擋回去了。但他們明顯是想探我們的口風。Boss,現在外面輿論已經炸鍋了。
電臺直播中斷前那陣混亂的聲響——撞門聲、呵斥聲、手銬聲——全都被播出去了!現在所有人都相信邁克和查克·D是被NYPD直接從直播間帶走的。
這種情況下,我們完全保持沉默,會不會……對你一貫呼吁社會和解的公眾形象有影響?哪怕只是象征性地說幾句,也算是個姿態。”
林恩聞言,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他放下酒杯,目光掃過蓋伊:“姿態?給誰看?給那些認為日本公司高管比一個黑人青年的命更重要的‘權力’看,還是給那些只要我發聲就會認為現在我替日本人說話的憤怒民眾看?”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譏諷:“你現在還覺得,日本人或者日裔,是‘我們’美國社會需要彌合的‘自己人’嗎?”
他身體微微前傾,看著蓋伊的眼睛,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我不會幫武田幸人說任何話,一個單詞都不會。至于另一方。。。別忘了,我們一家才是大都會博物館那晚,被日本人刺殺未遂的受害者。對外統一口徑,就說我受到嚴重驚嚇,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暫不對外發表任何評論。”
蓋伊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么,最終只是化為一聲無奈的嘆息,點了點頭。他拿起遙控器,再次打開電視,似乎想用新的信息沖淡屋內凝重的氣氛。
電視屏幕上,NY1新聞臺正在插播緊急新聞,背景是夜幕下火光閃動的街頭,記者站在警車組成的屏障后,對著話筒大聲報道:“……局勢正在進一步升級!在WBLS電臺知名DJ神奇邁克被捕消息傳出后,紐約多個街區爆發了更大規模的示威活動!
目前可以看到,已有更多民眾走上街頭,他們高呼著‘釋放邁克’、‘對抗權力’的口號,與警方發生了新的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