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那張泛黃的結構圖,指尖沿著紅線緩緩滑動,仿佛能觸到圖紙下隱藏的脈搏。
胡站在我身后,沉默得像一尊石像,可我知道,他手里的“時間銀行”從來不會遞來無意義的東西。
“x不在下面,他在上面看著你。”
這句話像一根釘子,死死釘進我的腦海。
父親的手稿、鐘擺的節奏、評估委員會的秘密會議……所有線索在我眼前重新排列組合。
我們一直以為“原點站”是藏檔案的地方,是終點,是墳墓。
可如果它其實是開關呢?
而真正的中樞,并不在地底深處,而在所有人抬頭看不見的高處?
我把圖紙鋪在投影桌上,啟動衛星圖層疊加。
陳解碼師已經調出了最新遙感數據,光譜分析正在后臺運行。
屏幕一閃,現代影像與七十年代的藍圖重合——主檔案庫正上方,那個被紅線圈出的夾層,位置精確得近乎詭異。
“看這里。”胡突然開口,聲音低沉,“水箱。”
我放大天臺區域。
一個老舊的圓柱形水箱矗立在農機站主樓頂端,銹跡斑斑,毫不起眼。
但吳驗證專家傳來的航拍記錄讓我心頭一震:過去五年,這座水箱從未進行過任何檢修記錄,甚至連例行巡查都沒有。
可它的體積,遠超整個建筑的日常用水需求。
“這不是儲水用的。”我說,喉嚨發緊,“是屏蔽艙。”
陳解碼師立刻接入城市電磁監測網,三分鐘后,她抬起頭:“檢測到持續低功率電磁場,頻率穩定,帶有加密脈沖調制特征。內部至少有兩臺服務器在運行,還有獨立供電系統。”
我盯著屏幕上那座沉默的水箱,忽然笑了。
他們以為自己藏得很好,用廢棄農機站做掩護,用地底檔案庫吸引注意力,再把真正的指揮中心藏在屋頂——一個所有人都會忽略的高度。
“視覺盲區。”我喃喃道,“他們不是在地下操控一切,而是在高處俯視全局。”
計劃必須立刻啟動。不能再等。
我撥通林情報密探的加密線路:“準備‘雙影行動’,釋放假情報——就說聯盟將在明晨四點強攻地下夾層入口。要讓他信。”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明白。我會以后勤人員身份泄露消息,確保傳到李維漢耳中。”
掛斷后,我對陳解碼師點頭。
她迅速調出熱成像模擬程序,偽造了一段人員集結的影像:數十個紅點在農機站西側聚集,帳篷、車輛、電源熱源一應俱全。
她甚至加入了無線電噪音模擬,讓整段視頻看起來像是從某支突擊隊的偵查設備中截獲的。
“他們會信的。”她說,“尤其是當他們正等著我們犯錯的時候。”
夜色漸深,風從窗外刮過,帶著秋末的寒意。
我站在窗前,看著遠處城市燈火如星,卻知道有一雙眼睛,正藏在那座偽裝的水箱里,靜靜注視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