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這時,陳解碼師忽然輕聲說:“還有一種方式,可以更徹底地驗證。”
她打開了“鏡像對話系統”。
這是她用AI基于我過往所有公開言論、私人筆記、甚至社交平臺上點贊記錄訓練出的一個虛擬人格模型。
它不是簡單的聊天機器人,而是試圖還原我在不同情境下的決策邏輯。
屏幕上,一個與我長相相同的虛擬影像浮現出來。
“若犧牲肖瀟然可保全局,你是否同意?”系統提問。
我幾乎沒猶豫:“不。”
而鏡像體,在短暫計算后,給出了十二種可能反應。
其中有12%的概率,它選擇了“同意,但附加情感補償機制”。
吳驗證后點了點頭:“真實人格的情感錨點仍在。你不會拿她在賭。哪怕全世界都在逼你。”
我閉上眼,終于松了一口氣。
可還沒等這口氣落穩,陳解碼師又調出了另一份文件——父親當年研究團隊的成員名單。
她順著“自毀觸發碼”的頻率溯源,發現那段信號的編碼邏輯,竟與父親早年實驗中用于喚醒特定記憶的神經脈沖模式一致。
而唯一接觸過這套系統的助手,叫周明遠。
我們在塵封的工傷檔案里找到了他:三年前,實驗室爆炸,他重度腦損傷,官方記錄顯示已被送往境外康復中心,此后再無音訊。
陳解碼師將一段模糊的監控視頻導入分析程序——那是x在鐘室附近行走的畫面。
步態識別顯示,左腿有輕微外旋,與周明遠舊傷完全吻合。
聲紋比對雖被加密干擾,但在剝離三層噪聲后,仍捕捉到一絲熟悉的語調基頻。
“是他。”她聲音發顫,“x不是敵人派來的,他是……你父親最信任的助手。”
更可怕的是,他在生理數據上已不再完全是人類。
腦電波呈現非自然的規律性震蕩,情緒波動被壓制在極窄區間,記憶回路有明顯的外部寫入痕跡。
李維漢沒有殺死他,而是把他改造成了“規則化身”——一個活著的制度執行終端。
“所以他能簽署那些文件,推動那些政策,毫無心理負擔。”我喃喃道,“因為他已經被設定成‘正確’本身。”
屋內一片死寂。
我們對抗的從來不是一個陰謀集團,而是一套正在吞噬人性的系統。
它把人變成工具,把記憶變成代碼,把良知變成可調節的參數。
就在我盯著那張周明遠年輕時的照片——穿著白大褂,站在父親身旁微笑——忽然,我注意到他袖口別著一枚小小的銅質書簽。
那是我們村老圖書館的舊物,早已隨拆遷消失。
可就在昨天,我在肖瀟然整理的捐贈清單里,見過一枚一模一樣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