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主管,”我抬頭看他,聲音壓得很穩,“是誰批的變更?”
他猶豫了一下:“流程上是二級聯審,馬協調員簽了技術可行性,財務那邊許顧問也核過預算……但最終走通審批的,是牛工提交的‘緊急替代方案申請’,理由是原廠延期交貨,怕耽誤高原片區的采集進度。”
我心頭一沉。
牛內部叛徒……動作比我想象得更快。
他不僅竊取情報,已經開始實質性地破壞我們的執行根基。
換掉設備,不只是為了省錢或圖利,而是要讓我們采集的數據從源頭就“不合格”——等于是給未來所有成果埋下一顆定時炸彈。
一旦項目成果被質疑真實性,聯盟的公信力將瞬間崩塌。
可我現在不能動他。
當眾揭發?
只會讓人心惶惶。
有人會問:為什么早沒發現?
是不是林致遠用人失察?
更可怕的是,萬一還有別的內鬼,這一擊反而打草驚蛇。
我必須讓他自己跳出來。
“朱主管,”我緩緩把文件合上,“這批設備,先按變更流程接收。”
他一愣:“林哥,你是說……真用這個?”
“不。”我看著他,眼神沉靜,“我們接收,但不啟用。所有設備入庫封存,對外宣稱已投入使用。同時,讓謝明遠連夜做一份‘虛假項目推進表’——重點突出一個內容:下個月將在西南片區啟動‘非遺傳承人評級體系試點’,資源將向年輕一代傾斜,老一輩若無數字化配合意愿,將逐步減少支持。”
朱主管倒吸一口冷氣:“這是……要引他上鉤?”
“準確地說,”我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寫下“信任”兩個字,“是要讓他覺得,聯盟正在分裂。”
當晚,謝明遠在加密服務器里悄然上傳了那份虛假計劃。
文件權限僅對核心成員開放,而訪問記錄全程監控。
我在辦公室等了一夜,茶涼了三回。
凌晨兩點十七分,警報響起。
牛內部叛徒的賬號登錄內網,停留六分四十三秒,完整下載了“評級體系試點方案”和附帶的資金分配模擬表。
更關鍵的是,系統捕捉到他設備在三分鐘后嘗試連接一個偽裝成學術機構郵箱的境外中轉服務器——那是我們早就布下的陷阱節點。
“他發了。”謝明遠聲音緊繃,“內容加密,但目標地址匹配火種源殘余聯絡網的最新跳點。”
我閉了閉眼,終于等到這一刻。
第二天,“信任共建會”如期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