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方出身卑微,卻一躍而成為河間王麾下的第一將,和長沙王,成都王比肩對弈。都說魏晉乃門閥政治,等級森嚴,階級流動斷裂,其實多是對文人而已,魏晉亂世卻給了武人一方縱橫馳騁的舞臺。就拿馬清所在的晉朝來說,最終也是終結在武人的刀下。
馬清抬頭仰望滿天繁星,對自己在這個時代的出路有了無比的信心。
天邊已隱隱露出魚肚白。五更時分,洛陽城的輪廓在微光中若隱若現,城樓下傳來一陣陣沉重腳步踏著雪的聲音。稍后,各個上城的樓梯,斜坡口子上都出現了一隊士兵,他們是來換防的。
一名著皮盔半甲,手持七尺長卜字戟和雙弧形盾牌,高大結實的士兵上了城來,他那黑色連鬢胡子一直長到耳朵邊,抿著嘴對馬清神秘地笑著,正是戟盾兵袁通。
打趙俊時,左凱要將馬清污蔑為奸細,是袁通為他說了話。關鍵時刻袁通為自己說了關鍵的話,馬清已經記在了心里。
馬清笑道:“袁兄,你來了。”
袁通搖擺著身體,一邊走近一邊道:“昨夜冷吧。”
馬清道:“還……”他的“好”字還未出口,眼中余光見袁通右臂一抖。
武人武藝的高低,在于能否最快判斷出對手的武器或者拳路軌跡。
高手能從對方肩膀的動作判斷對方的出手軌跡,這讓他有時間做出是躲閃還是反擊的決策;中等的武藝只能從對方臂膀的動作來判斷,而這時由于反應晚了,只能躲閃而無法反擊;至于等對方的兵器或者拳頭朝自己打來才意識到的,就只能祈求上天別讓對方別打中自己了。
馬清從袁通抖動的右臂和身體判斷出他的速度不快。馬清相信自己有足夠的時間應對,便穩穩立在當地。
袁通閃著寒光的戟頭瞬間距離馬清鼻頭不到1寸。馬清心喊不妙,這家伙真要對自己下狠手,他正準備側頭躲閃。快速刺來的戟頭戛然而止。一股寒冷的金屬氣味直沖馬清的鼻孔。
袁通手中的步兵戟雖然不如騎兵戟長,卻也是相當于后世兩米多的長度,再加上碗口粗的戟桿。他抓著尾端能將前端的戟頭玩得收放自如,儼然也是臂力非常的高手。
由于不在一個伍隊,馬清對袁通的了解不多,只知道袁通原是屬于趙王司馬倫部,參加過趙王對齊王,河間王和成都王的戰爭。趙王死后,軍隊被收編,袁通就被編入了左軍。
“袁兄,你這?”馬清不解地問。
“隱藏得夠深。”袁通收起卜字戟,冷笑道。
“袁兄,到底何意?”
袁通提著戟來到馬清身邊:“你有如此武藝,卻隱忍許久,到底有何目的?”
“莫非袁兄也以為我是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