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我知道我說錯了,日后你會知道簡某是何等樣人。”簡云收起笑容,一臉嚴肅地保證。
馬清故作考慮,片刻才開口道:“那就信你一次。”
簡云又開心地笑了起來:“你死不了,死了就不劃算了。那個祖姑娘可不希望你死。”
“他媽的,你個臭士卒,她希望你死?”馬清朝簡云瞪著眼睛。
“這。”簡云動了動嘴,卻說不出話,就像喉嚨里卡了東西一樣難受。他對馬清這個不符合邏輯的說法顯然感覺不對勁,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你他媽是看我和她說笑了吧?你什么都不明白,看你要一輩子光棍,走。”馬清手上加著力推了簡云一把。
經過剛才的鬧騰,馬清對簡云反而增加了些親近感,也更加隨便。
簡云身材矮小,體重又輕,被馬清推了一個趔趄。他站直了身子嘀咕道:“你才不懂。”
兩人又踩著雪朝燈光方向跑了三里路,簡云停了下來。他彎腰朝前方和左右看了看,又將兩手攤開手巴掌放在兩只耳朵后聽了一陣,雙腿像輪子一樣轉動起來,飛快地往前跑,身后揚起一陣雪霧。
簡云跑動時只是雙腿飛快交叉邁步,雙臂卻不動。他的上身有時彎得很低,有時挺得很直,但不會左右搖擺。馬清卻做不到,在快跑時他必須揮動雙臂才能保證身體的平衡性和速度。
又跑了半里,前方的紅色燈光已經將一個營壘的輪廓展示出來,看起來是一個高一丈,寬有兩里的小城。
一條黑色的,有十來步寬的岔路從東邊延伸過來,是一條在雪中被踩出了泥又被凍上的路。
簡云又停住了腳步,他將身子閃在一棵腰粗,光禿禿的樹枝上掛著雪的樹后。馬清忙上前一步跟在他身后。
簡云伸手朝腰后的小皮囊里掏出一顆石頭,手腕在腰間一抖。
“啪”,石頭打在前方五十步的一棵看起來像樹干一樣的輪廓上。聲音在萬籟寂靜的原野上傳出好遠。
馬清屏住呼吸,眼睛不停掃視前方,他恨不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是感應器,能感應到任何動靜。
馬清眼睛的余光幾次都發現了朝他過來的士兵,轉過眼睛盯著看,才發現是靜止的樹木。
在馬清感覺心臟“咚咚”跳動了十次后,簡云才又起身朝營壘方向跑,只是腳步放慢了許多。
又過了一里,前方營壘遙遙在望,看得見壘上紅色夜營燈下稀疏的黑芝麻一樣的士兵人頭。簡云又停下了腳步。
馬清正在想如何才能上去,肩上被簡云輕輕拍了一下,他正要脫口而出。簡云蹲在地上,將手指放在了嘴唇上。馬清立刻閉住了嘴,也學著簡云蹲在地上。
簡云將手指指向右前方。
馬清能看到的最遠地方,是八九十步遠隱隱一棵兩人高的樹。樹枝像傘一樣大張開。馬清正眼看不出名堂,又用左右眼角的余光看了一陣,還是沒有發現異樣。他看了一眼簡云。
簡云的眼睛盯在那個方向,身子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