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幅巾的將領聲音雖大,深陷的眼窩卻有一種欣賞。簡云抬起頭來,三角眼瞟了一眼戴幅巾的將領,又將頭偏向一邊,舉起雙手朝戴幅巾的將領拱手道:“拜見大人。”
“好,好。”戴幅巾的將領一臉嚴峻地點頭道。
“你們認識?”司馬乂看起來一頭霧水。
“殿下有所不知。一年半以前洛陽鬧過一陣飛盜。王公貴戚,達官貴人府上無論戒備如何森嚴,貴重物品照樣不翼而飛,司州衙門的鋪頭死傷幾十個,盜賊卻無影無蹤。”戴幅巾的意味深長地看著簡云。
簡云抬起頭來,他面色通紅對戴幅巾的將領道:“祖大人,簡云在戰場殺了六個敵軍,算得英雄否?”
馬清特別盯著這位戴幅巾的將領看了一眼。這位將領微笑點頭:“只是普通的小英雄。”說完,他看了司馬乂一眼。司馬乂歪了歪他那頭發光亮散發著香氣的頭,也咧嘴笑了起來。
站在邊上的方勇猛地上前一步。他抓住簡云胳膊:“不得無禮。”他的巴掌很粗大,幾乎將簡云的胳膊全都握在手里。
簡云不服氣地盯著戴幅巾的將領,被方勇抓住的胳膊只微微一抖:“如何才是大英雄?”胳膊立刻滑脫了方勇的大巴掌。
除了馬清和那位戴幅巾的將領,所有人都神色凜然起來。
戴幅巾的將領笑著對司馬乂道:“他就是這個脾氣。”又對簡云道,“要當大英雄,先收起你的臭脾氣,聽我把話說完。”
簡云緊緊咬了咬嘴唇。
戴幅巾的將領繼續對司馬乂道,“我尋得了他的規律,設下埋伏將他抓獲,當時給了他兩條路,一條是就地正法,一條是從軍立功,現在…”戴幅巾的將領伸手推了推簡云的肩膀,“不枉我的一番苦心。”
簡云垂著頭,矮小的身子左右擺動幾下,像要甩掉戴幅巾將領的手。
司馬乂轉臉對皇甫商笑道:“你的左軍還真是有人。”又問簡云,“簡英雄,你怎么知道敵軍要來攻城的?”
簡云拱手道:“大人,小人是聽馬清說敵人要進攻才特意下城去查看,沒想到真和攻城的敵軍遭遇了。”
“哈哈。”司馬乂那修飾得白白凈凈的沒有胡子的臉大笑起來,他得意地看看戴幅巾的將領和皇甫商,對戴幅巾的將領道,“士稚,把我們的策略告訴他們,也省得他們以為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士稚自然是戴幅巾將領的字了。
祖士稚朝司馬乂拱手:“諾。”又轉身掃視一眼萬壯,方勇,馬清和簡云,一手握住劍柄,一只手在四人胸前掃了一圈,“其實,我軍斥候早就探得了張方要攻城的情報,還設了誘敵深入之計,先調游擊軍和部分宮殿宿衛軍在內城城下設伏,待敵軍上城后一網打盡,只是對你們左軍保密。”
馬清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發出了響箭,就是提前驚動了敵人,結果反而破壞了高層想要的戰果,看來自己不僅沒有功勞,說不定還要定罪。他朝司馬乂拱手道:“小人一介士卒,不知將帥之計,提前驚動了敵人,請大人責罰。”
“唉,正是因為你的響箭,才讓城上的左軍警醒,在城上拖住了一批敵軍,否則敵軍一旦分散入了城,麻煩就大了,責罰什么?當獎。”司馬乂的聲音低了下來,眼睛中有一絲歉意,“只是作戰數月,物資匱乏,此刻還真拿不出什么來犒賞英雄。”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馬清身為兵卒,平日吃著百姓的糧食,守土安民乃是本分,就算死了也死得其所。”馬清對一些八股話術手到擒來。
實事求是地說,馬清也確實不在意物質,因為物質只在和平時期才顯得珍貴,在亂世不但無用處,還容易成為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