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復才說張太醫是寶貝,后腳他就被太醫院的同僚發難。
他們不理解張太醫對這群女醫的教導,哪怕是畏于長公主也不該如此“盡心盡責”。
張太醫不想敷衍了事,“我確實反對女子行醫,但還使不出如此齷齪的手段。長公主心意已決,這群女醫日后會進入后宮、宅院行醫,若是我敷衍了事不盡心,日后她們出錯,我良心難安。”
可惜這段說辭沒有被太醫院的人接受,他們大多數人家中都沒有教導女子學醫,更遑論到了皇宮見到一批正在“崛起”的女醫,心中不知是厭惡還是沒有意識到的潛在的恐懼。
結果就是林觀復這位“叛逆”的長公主又被太醫院哭到興景帝跟前去了。
林觀復不耐煩地朝興景帝說:“我是長公主,他們把我當什么呢?一而再再而三地找麻煩,整日不研究行醫診脈,找我的茬倒是找出習慣來了?”
“還有皇兄你,需不需要反省反省自己?”
文忠都快跪下來了。
興景帝沒生氣,只是疑惑,“我為何要反省?”
林觀復理直氣壯地控訴:“反省是不是你對我的寵愛不夠明顯,以至于太醫院的人居然敢再三挑戰我的威望,反省是不是你對我不復往昔。”
興景帝:“……我還要如何對你寵愛?誰家公主府建造得和皇子一般規模?誰家公主能自由出入皇宮,身邊還領著皇家侍衛?誰家公主動不動就去扒我的私庫?”
興景帝的語氣不太好,都要被她氣笑了。
林觀復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然后自己找到另一個角度,“皇兄對我的寵愛沒有變的話,那皇兄就該反省反省是不是天子威嚴沒以前厲害,才導致有人敢攻擊我。”
興景帝對她總能從旁人身上找到理由的能力敬佩,“你不愿意就算了。”
林觀復又不樂意了,“我沒有不愿意,既然他們敢質疑,我就要當面打他們的臉。”
興景帝無奈地盯著她,反復無常的讓她困惑。
他后宮那么多妃嬪也沒有她這樣脾性的。
太醫院得知長寧長公主將辯論地點定在女醫司,一群白胡子老頭帶著年輕的太醫沒有畏懼地前來,想要撥亂反正。
不過一個個在見到林觀復時還得先恭恭敬敬地行禮。
林觀復挑挑眉,什么情緒都擺在臉上,先用得意的表情氣他們一回。
一群太醫來勢洶洶,手里還帶著書籍。
一名太醫站出來,手中的《禮記》嘩啦作響:“《內則》有云: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聽從,豈有拋頭露面行醫之理?”
林觀復毫不動容,“哦。拿《禮記》出來說事,怎么不把前朝的禮法也拿出來說一說啊。拋頭露面在我大寧是什么丟人的事嗎?張嘴前腦子先清醒清醒。”
林觀復冷下臉來,語氣輕飄飄的,但卻讓開口的太醫立刻向興景帝請罪。
興景帝本就向著妹妹,還聽見這么蠢的開場,“太醫們既然求得和長公主探討的機會,別浪費機會胡言亂語。”
另有人站出來,先向興景帝問安,然后才恭敬地詢問林觀復:“長公主,男女授受不親,女子如何為男子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