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槍尖即將觸及巖石表面的剎那,他雙臂肌肉如虬龍般賁張,手腕以肉眼難辨的微小幅度,高頻劇烈地震動!
嗡——!
槍尖瞬間化作一片模糊的虛影!
篤篤篤篤篤篤篤篤——!!!
密集到連成一片、如同砂輪打磨金屬的刺耳銳響驟然爆發!無數點寒星在同一位置瘋狂攢刺!堅硬的山巖表面,石屑如同被無形的風暴席卷,瘋狂地迸射開來!煙塵彌漫!
僅僅數息!
當龍天借力一個后空翻,穩穩落回地面,長槍斜指時。煙塵散去,那青黑色的堅硬山巖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深達尺余、碗口大小的孔洞!洞口邊緣布滿了細密的放射狀裂紋,洞內一片狼藉,碎石粉末簌簌落下。
(破石穿洞…果然…只有純粹的穿刺!破防之后的力量…簡直比用劍還弱!刮痧都算不上!除了刺,其他槍法…簡直一塌糊涂!)
龍語默心中那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火苗,再次被這詭異而極端的表現澆滅。龍巧云的表現則更符合她之前的狀態,沉重的長槍對她而言負擔太大,動作變形嚴重,結果慘不忍睹。
漫長的測試還在繼續。戟、斧、鉤、叉、鞭、锏……一件件或沉重、或奇詭、或需要特殊技巧的兵器被交到兄妹二人手中。
龍語默的臉色隨著一件件兵器的更換,越來越沉,如同這林間愈發濃厚的陰霾。他的心,也如同墜入了幽深冰冷的寒潭,一點點沉入失望的谷底。但他依舊強迫自己看下去,目光銳利地捕捉著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反應。這是職責,亦是某種固執的求證。
龍天和龍巧云早已疲憊不堪。汗水浸透了他們的衣衫,緊貼在皮膚上,帶來陣陣涼意。雙腿如同灌滿了沉重的鉛水,每一次抬起都異常艱難。手臂更是酸痛腫脹,每一次揮動兵器都伴隨著肌肉撕裂般的痛楚。
龍天的動作依舊帶著某種極端化的“特色”——要么是石破天驚的爆發(如刀),要么是匪夷所思的速度(如劍),要么是極致的點狀穿透(如槍),要么就是徹底的笨拙與疏離(如其他)。龍巧云則除了劍之外,對其他兵器的掌控都顯得力不從心,那份在劍上展現的靈性仿佛被徹底封印。
最終,當最后一柄沉重的狼牙棒從龍巧云脫力的手中“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滾了幾圈停下時,漫長的煎熬終于畫上了句號。
龍語默長長地、無聲地吁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又仿佛吐盡了胸中最后一口濁氣。他看著眼前兩個幾乎站立不穩、面色蒼白、汗水淋漓的年輕人,疲憊地揮了揮手,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今日…到此為止。回去,好好歇著吧。”那聲音里,聽不出是失望還是解脫。
兄妹二人如蒙大赦,連說話的力氣都欠奉。龍天勉強支撐著身體,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妹妹。龍巧云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哥哥的手臂上,兩人拖著沉重如灌鉛的腳步,踉蹌著,一步一步,緩慢而艱難地向著林外住所的方向挪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濃密的樹影深處。
“嗯,”龍語默對著他們消失的方向,低聲自語,更像是對那驚鴻一瞥的劍光訴說,“巧云…不錯。此道艱險,好生…努力。”聲音很輕,很快被林風吹散。
“可是哥你……”龍巧云虛弱的聲音隱約從遠處傳來,帶著濃重的擔憂和不甘。
“不用擔心。”龍天平靜的聲音隨即響起,聽不出絲毫波瀾,“我并不在意。”
是的,不在意。在踏入這片神秘之地前,他早已思慮周全。武路不通?那便走文路。謀士幕僚,運籌帷幄,有何不可?這本就是他規劃的道路。智商,才是他最鋒利的武器。
大不了,就做個足不出戶的“書蠹”,用頭腦而非肌肉去觸碰這個世界。更何況,未來……不是還有巧云么?這個念頭,讓他疲憊的心底泛起一絲微暖。
“哥!”龍巧云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執拗的堅定,仿佛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沒關系呀!以后…以后我一定會變得很厲害很厲害!我保護你!”
那稚嫩卻斬釘截鐵的誓言,穿透林間的寂靜,清晰地傳入龍語默的耳中,讓他微微一怔。
待兄妹二人蹣跚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盡頭,龍語默才緩緩收回目光。他走到武器架旁,看著那被龍天捏碎的鐵粉,被刀犁開的溝壑,被劍斬斷的古樹,被槍洞穿的巖石……最終,他的視線落在記錄用的玉簡上。
他沉默著,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光,開始在玉簡上刻下冰冷的評語:
**第四場·戟:龍天:0分(戟法全無章法,重心盡失,幾無可取)。龍巧云:0分(力弱難持,戟重如山,勉力難為)。**
**第五場·斧:龍天:0分(斧勢沉重,全無領悟,笨拙不堪)。龍巧云:0分(揮動艱難,毫無威勢,力竭難繼)。**
**……**
**第…場·…:龍天:0分(……)。龍巧云: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