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斜插在地面裂縫中的一柄高盧刺劍!劍身細長,帶著彈性!龍天用還能活動的右手,死死抓住了劍柄!他將身體殘存的力量,全部灌注在右臂,試圖利用劍身的彈性作為最后的助力杠桿!
“嘎嘣——!”
右肩關節的盂唇在杠桿的強力撬動下瞬間撕裂!肱骨頭猛地從關節窩中脫位,狠狠撞擊在鎖骨上,發出令人心顫的骨裂聲——鎖骨凹陷骨折!劇痛讓眼前瞬間一片漆黑!
“轟——!”
當身體終于被這慘烈的方式抬高到45度角時,腹腔內早已游離破碎的脾臟碎塊,在重力的作用下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地涌入胸腔那巨大的裂口!
心臟在驟然移位的縱隔壓迫下瘋狂亂跳,室性心動過速!血壓如同雪崩般驟降至4020mmhg!視網膜動脈痙攣收縮,視野瞬間陷入徹底的黑暗!身體如同被徹底剪斷了提線的木偶,轟然砸進了旁邊一堆散落的波斯彎刀之中!
(不……不能……停下……)
短暫的失明中,他敏銳地感覺到身側傳來一絲微弱的、冰冷的金屬觸感——是那柄普魯士重騎兵的巨大釘錘!它卡在一條石縫里!龍天用僅存的、還能略微活動的右手中指,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死死鉤住了那冰冷沉重的錘柄!
(鐘擺……利用它……)
指深屈肌腱在超過12kg的拉力下,發出一聲輕微的撕裂聲——斷裂了!劇痛鉆心!但……成功了!釘錘被拉動,產生了微弱的鐘擺效應!這微小的力量,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龍天沉重的身體……側翻了過去!
“嘶啦——!”
側翻的瞬間,左側背闊肌被身下一塊鋒利的斷刃無情割裂!皮膚、肌肉纖維被撕開,露出了下方如同銀色絲線般排列的第11肋間神經束!身體重心的偏移引發了更恐怖的后果——第四胸椎(t4)在重壓下發生壓縮性骨折!碎裂的骨片如同霰彈槍的彈丸般迸射,狠狠嵌入右肺中葉!鮮血再次從口鼻中噴涌而出!
(支撐……頭……必須……抬起……)
他看到了一塊斷裂的蒙古角弓殘片和一柄扭曲變形的日本十手(sasumata)。他用顫抖的、沾滿血污的雙手,將它們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組合在一起,搭成了一個扭曲的、搖搖欲墜的三角支架!他將自己血肉模糊的下頜,死死卡在那個三角形的!
頸部伸肌群在意志的瘋狂催動下,以每秒7次的極高頻率劇烈震顫著,榨取著最后一絲生物電,勉強維持著頭顱的直立。脆弱的頸椎間盤在這異常的巨大負荷下,如同被擠壓的果凍,痛苦地向外突出了4mm!
這個扭曲、畸形、如同地獄造物般的“站立”姿態,僅僅維持了3。2秒。但對于龍天而言,這3。2秒如同永恒。他所有的感官、所有的計算力、所有殘存的生命力,都在這一刻被強行整合、協調!
下一瞬間,那具本應徹底報廢的殘軀,爆發出令人難以置信的協調性!他以一種極其怪異、卻又異常迅捷穩定的姿態,一瘸一拐、手腳并用地……爬向那個角落!那個擺放著家里藥柜的角落!每一步,都在血泊和金屬碎片中拖曳出刺目的猩紅軌跡。
(藥……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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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治:**
(恰巧,龍天就是學醫的。他的妹妹、母親和父親,都曾毫無保留地支持著他,為此,他們每個人都捐獻了大量的血液,如同生命之泉,儲存在家中,只為此刻……)
龍天撞開藥柜的門,瓶瓶罐罐嘩啦作響。然而,他布滿血絲、幾乎失焦的眼睛,第一時間鎖定的并非那些能緩解自身痛苦的藥劑。
他踉蹌著,拖著殘軀,撲向房間另一角——那里,他的母親躺在血泊中,臉色慘白如紙,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失血嚴重,重傷瀕死,昏迷不醒……沒有支援,每一秒流逝的都是她最后的生機!
他必須先救母親!
龍天抓起一瓶醫用酒精,粗暴地擰開蓋子,甚至來不及尋找紗布,就那么直接、粗暴地、大股大股地潑灑在自己胸腹間最猙獰的傷口上!
刺鼻的酒精混合著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劇烈的灼燒感讓他渾身肌肉都在抽搐!他隨手扯過散落在地的繃帶殘片,胡亂地、用力地纏繞在幾處開放性骨折、鮮血汩汩外涌的部位——不是為了治療自己,僅僅是為了防止自己不斷流淌的污血,沾染、污染到母親身上那圣潔而脆弱的生命。
“砰!”
龍天揮拳砸碎了旁邊一個密封的“虎骨酒”陶罐!60度的烈性白酒如同琥珀色的溪流,瞬間浸透了旁邊一塊還算完好的蜀錦殘片。
他抓起這塊浸滿烈酒的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母親頸部暴露的靜脈區域。乙醇分子在微觀層面瘋狂地屠殺著可能入侵的葡萄球菌,進行著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消毒。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掃過母親散落在地的首飾。幾根龍形發簪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