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瘋狂與失控（第5頁）

走廊外，更沉重的腳步聲和能量武器充能時特有的、令人心悸的嗡鳴聲已然逼近！顯然，龍家的真正核心戰力已被驚動！

龍天微微張嘴，舌尖上一點細微的金屬光芒閃爍——那是他舌釘的位置。他用舌尖，如同沾著無形的墨水，在身前冰冷而混亂的空氣中，快速地描繪出一個極其復雜、扭曲的符號——那是物理學中象征可能違背熱力學第二定律的假想存在，“麥克斯韋妖”的數學符號！

符號成型的剎那，一股無形的、違背宇宙基本法則的逆熵力場，以他為中心驟然擴散開來！如同在奔涌的時間長河中，強行筑起了一道逆向的堤壩！

轟隆隆！

一輛重型磁懸浮裝甲車剛剛撞破走廊盡頭的合金門，咆哮著沖鋒而來！然而，在沖入力場范圍的瞬間，它如同撞進了一團粘稠的、倒流的時空！堅固的車體如同被拆解的樂高積木，瞬間分崩離析！炮管、引擎、裝甲板、內部精密的儀器……

所有零件如同倒放的爆炸錄像，精準地飛回它們組裝前的原始位置！已經出膛、撕裂空氣的脈沖能量彈，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抓住，硬生生拖拽回滾燙的炮膛！車內駕駛員那扣動扳機的手指，甚至在一根根地、極其詭異地從扳機上松開，恢復到準備扣動前的放松狀態！時間與熵增的箭頭，在此處被強行逆轉！

龍天面無表情，緩步穿過這片如同被按下暫停鍵、又如同倒帶播放的詭異戰場。他身后灑落的，是裝甲車解體的碎片、警衛身上掉落的裝備零件、空氣中逸散的能量余燼……然而，這些碎片在脫離他身體一定范圍后，并未落地，反而如同被賦予了生命，化作無數肉眼難辨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自編程納米機器人！

它們如同歸巢的蜂群，瘋狂地附著在研究所的墻壁、地板、天花板上，貪婪地吞噬著原有的建筑材料，以驚人的速度將其分解、重組！整棟龐大建筑的結構正在被強行改造，如同生長中的巨樹，向上延伸、扭曲，其形態越來越趨向于一座傳說中通往神域的——巴別塔！一座通往二級文明彼岸的橋梁！

當最后一道閃爍著非歐幾里得幾何光芒的能量防御網，在塔頂構建完成，如同傘蓋般籠罩住整座建筑時，龍天站在了這座由他自己意志催生而出的“巴別塔”的頂端。

寒風獵獵，吹拂著他量子化后顯得有些虛幻的衣袂。他銀灰色的眼眸低垂，俯瞰著下方燈火璀璨、如同微縮星河般的整個龍家宅院。他的瞳孔深處，銀河系巨大懸臂的投影緩緩旋轉，冰冷而壯麗。每一次呼吸，從鼻腔中呼出的氣息，都仿佛帶著遙遠星系中超新星爆發后的熾熱余燼與冰冷塵埃的氣息，帶著宇宙洪荒的韻律。

腦域最深處，那個名為“龍巧云”的頑固程序碎片，盡管已被強行嫁接、轉化、壓縮，卻仍在冰冷的邏輯運算區中，如同風中的殘燭，進行著最后的、絕望的掙扎！它微弱地閃爍著，試圖喚起那些被抹去的溫暖、那些被量化的情感、那個名為“哥哥”的羈絆……

龍天冷漠地調動起意識宇宙中最強大的邏輯武器——哥德爾不完備定理！他要將這最后一絲“人性的擾動”，這名為“愛”的、在他看來純粹是累贅的、沉重無比的精神枷鎖，用數學的絕對鐵律，徹底封存、證偽、抹殺！

在絕對理性的至高殿堂里，愛，不過是一個無法被完全證明、也無需存在的冗余假命題，一個阻礙文明躍遷的低級錯誤！

冰冷的邏輯鏈條如同天羅地網，瞬間包裹住那點微弱的閃光！定理的力量開始運轉，要將這“錯誤”徹底格式化、歸零……

然而！

封存失敗！

失敗！

失敗——！！！

冰冷的提示如同血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龍天絕對理性的意識核心上！那點微弱的、名為“龍巧云”的閃光，非但沒有被抹去，反而在邏輯的絞殺下，如同被激怒的恒星，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純粹屬于“情感”的熾熱光芒！那光芒穿透了冰冷的邏輯網格，狠狠地灼燒著他已然非人的靈魂！

一股源自生命最本源的、無法被任何公式定義的滔天憤怒與痛苦，如同沉寂億萬年的火山，在他冰冷意識的最底層轟然爆發！化作無聲的咆哮，在他靈魂的每一個角落瘋狂震蕩、怒吼！

“我……是誰？”

冰冷而困惑的低語，如同迷失在無盡星海中的幽靈，在這座由絕對理性和冰冷科技構筑的巴別塔頂，在呼嘯的、帶著超新星余韻的寒風中，幽幽地回蕩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