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過來啊?!”
……
那點剛剛在鳳九皇意識深處穩定下來的、微弱的翠綠光點,似乎都因外界這突如其來的、荒誕而恐怖的對話微微搖曳了一下。
“龍”再也顧不上維持什么神明儀態和風度了!幾乎在“天”話音剛落的瞬間,祂的身影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化作一道流影!不再是之前那種優雅從容的消失,而是充滿了倉促和狼狽的——逃竄!
祂甚至沒再多看鳳九皇一眼,只是確認那靈魂體暫時不會當場潰散后,便毫不猶豫地將其如同丟垃圾般,用一股柔力精準地“拋”向了蜃樓系統中預設的、連接現實世界醫療艙的接收坐標,然后給陸達油(Load
out)的快速脫離端口。
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仿佛演練過無數遍。
“龍,你別跑啊!”
“天”的聲音如同附骨之蛆,緊追而至,帶著一種戲謔的、貓捉老鼠般的愉悅,“沒有神力支持,你很快就會消散的……”
“不……不用了!”
“龍”的身影在數據流的縫隙中瘋狂閃爍,試圖擺脫鎖定,聲音都因高速移動和急迫而顯得有些失真,“我……我想起還有些事!我覺得龍天這家伙非常需要我,所以我得立刻趕回去支援!”
借口拙劣到令人發指。
“龍,這可由不得你!”
“天”的聲音陡然逼近,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你絕對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蒼天可鑒,我可真沒有!”
“龍”一邊狼狽地穿梭于混亂的數據洪流中,一邊發出毫無說服力的辯解。
“我已經鑒過了!”
“天”的聲音幾乎貼在了祂的“耳邊”,帶著灼熱的氣息(如果數據流有氣息的話)
“你這算盤都快崩我臉上啦!小龍龍,你天生就是要被我吃掉的啦!別跑哦,你逃不掉的~既然逃不掉,你不如乖乖享受得了……”
聲音甜膩得如同毒蜜,卻蘊含著讓“龍”毛骨悚然(如果祂有毛的話)的意味。
“不要!你給我滾!!!”
“龍”發出了近乎絕望的、毫無風度的咆哮,速度再次飆升,化作一道撕裂數據空間的絕望流光,瘋狂遁向與現實世界連接的某個深層接口。身后,那歡快而恐怖的“天”之意志,如同追逐獵物的緋紅風暴,緊追不舍,寸步不離。
兩位至高存在的追逐戰,無聲地在這片剛剛經歷億萬次死亡與一次艱難搶救的蜃樓空間中上演,留下的是依舊死寂的戰場,和那個被隨手丟入脫離端口、僅剩半口氣的殘破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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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世界。鳳家深層基地,尖端靈魂潛航模擬實驗室。
冰冷的銀白色金屬墻壁泛著無機質的光澤,數十面巨大的光屏懸浮在半空,上面瀑布般流淌著令人眼花繚亂的復雜數據和三維能量模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臭氧和冷凝劑的味道,以及一種屬于頂尖實驗室特有的、極度壓抑的寂靜。
實驗室中央,是一個造型復雜、如同水晶棺槨般的精密醫療艙。艙內充滿了淡藍色的、富含高濃度活性靈魂能量的營養液。此刻,鳳九皇的現實軀體正靜靜懸浮其中。
與蜃樓中那殘破的靈魂體相比,他的真實肉身看起來完好無損,甚至因為營養液的滋養而顯得皮膚光潔,肌肉飽滿。然而,所有研究人員的目光,都死死盯著主屏幕上那個代表鳳九皇靈魂狀態的監控窗口。
窗口內,原本應該明亮而穩定、如同星云般旋轉的靈魂光譜,此刻卻黯淡得幾乎熄滅,只剩下幾縷微弱的、不斷扭曲、仿佛隨時會斷裂的細小光絲,在艱難地維持著一個極其模糊的人形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