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模擬空間（第2頁）

“是！”

…

“家族對這兩個人的關注…是不是高得有點過分了？他們不會是…”

“閉嘴！”負責人厲聲呵斥，隨即壓低聲音，“別瞎猜！更別問！龍家的規則高于一切！就算是家主之子龍繼月，考核失敗一樣會被剔除！你覺得特權在這里行得通？龍家核心，只看能力與成果！他們之前的身份只是邊緣研究員的后代，能走到這一步，靠的是實打實的數據！考核過程全程記錄，公平性毋庸置疑！”

“不過…告訴你一點內幕也無妨，”負責人聲音更低，“這場‘終試’…對他們而言，某種程度上確實只是個‘過場’。核心目的是在確保絕對安全的前提下，將他們的權限正式接入龍家核心網絡。他們真正的‘考核’…或者說‘職責’…是接下來的‘考官’角色。那難度…可比今天這場‘游戲’，要兇險和復雜得多…”

…

現實世界，龍家宅邸玄關。

龍天猛地踉蹌一步，重重扶住冰冷的合金門柱（仿柯林斯柱樣式）。現實世界的空氣仿佛瞬間變得粘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劇烈刺痛的神經。視野邊緣跳動著不穩定的數據流殘影，耳蝸深處殘留著模擬空間崩潰時產生的、類似未解析宇宙背景輻射的白噪音尖嘯。

“哥！”龍巧云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緊張。她的手指穿過龍天因神經過載而產生的輕微視覺重影，最終穩穩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握住了他滲著冷汗的手腕。她毫不猶豫地將箜篌上特制的神經接口探針，精準地接入龍天后頸的腦橋-延髓生物接口端口。

柔和的、經過精確調制的維格納-維爾頻率聲波脈沖，溫和地注入他的神經系統，幫助對沖和穩定那些因強行脫離量子模擬矩陣而產生的意識層面擾動，抑制著因觀測態強行坍縮帶來的神經風暴。

庭院里，一株經過基因強化的西府海棠，其花瓣在微風中飄落。在龍天此刻高度敏感的感知中，這些花瓣仿佛同時存在于確定的軌跡和概率云的模糊態之間。

他強忍著眩暈，目光投向窗臺——那三枚銅幣不知何時已被無形的力量擾動，不再構成彭羅斯三角，而是形成了一個更復雜的、類似人擇原理中“觀測者選擇效應”的拓撲模型。

（與此同時，龍家研究院監控中心）

刺耳的量子級入侵警報在龍天強行脫離的瞬間飆升至峰值，又在幾秒后戛然而止。首席工程師手中端了半天的咖啡杯終于完成了一次“量子隧穿”——因服務器過載產生的震動，讓一滴滾燙的咖啡穿透了杯壁的納米縫隙，飛濺到下方三十七層甲板之下的主能源反應堆外殼上，瞬間汽化成一小團帶著咖啡因分子的蒸汽云。

“啟動‘奧本海默’協議最高級！”技術主管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引用著應對最高級信息泄露風險的預案代號，“將‘幻境45’內關于龍天、龍巧云的所有原始觀測數據、神經信號記錄、空間干涉參數…全部加密！上傳至‘視界’級黑洞服務器！物理隔離！立刻執行！”

十二面環繞式全息屏上，反復播放著龍天在模擬空間崩潰前最后幾毫秒的影像：他眼神銳利如刀，仿佛穿透了虛擬與現實的分界，瞳孔深處那由生物電路構成的赤紅色龍形紋路，在空間結構撕裂的光芒中，如同霍金輻射般逸散出最后一絲能量輝光。當最后一個像素點徹底熄滅，主控制臺的核心屏幕上，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一行龍飛鳳舞、由高能粒子束蝕刻出的文字：

【你們的貝葉斯預測模型，該升級了。

——

龍天】

……

強烈的眩暈感如同潮水般再次襲來，比之前更加兇猛。龍天眼前發黑，不得不緊緊閉上雙眼。他一只手用力按壓著仿佛要裂開的太陽穴，另一只手死死撐住冰冷的墻壁，身體微微搖晃，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臉色蒼白如紙，透露出極度的神經性疲憊。

“果然…強行解析并突破‘幻境45’的量子邏輯鎖…對神經系統的負擔還是太大了…”龍天低啞地喃喃自語，聲音帶著虛弱的顫抖，“模擬終究是模擬…一旦被認知核心識破其底層協議的局限性，那看似堅不可摧的‘世界’，不過是一層脆弱的、可以被意志強行撕開的虛影…”

（他意指在發現環境參數完美重復等破綻后，利用自身強大的意識算力反向入侵并解除了空間對他的意識束縛）

當他艱難地再次睜開沉重的眼皮時，熟悉的景象映入眼簾——他和龍巧云，正站在自己家那扇樸實無華的合金大門前。午后的陽光真實地灑在臺階上。

龍巧云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兄長的極度虛弱。

“哥！你怎么樣？！”她的聲音充滿了急切和擔憂，立刻上前一步，用自己并不強壯的身體穩穩地支撐住龍天搖搖欲墜的身形。龍天左手無力地按壓著劇痛的額頭，右手本能地搭在妹妹的肩膀上，將大半重量依靠過去。

在強行突破模擬空間束縛的同時，還要保護龍巧云意識不受空間撕裂的反噬影響，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精神力量。此刻，脫離的后遺癥才真正洶涌地反噬而來。

“呼…無礙…沒事…”龍天聲音嘶啞，極其勉強地對龍巧云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擔心，但身體的虛弱顯而易見，“先…回家…”每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力氣。

在龍巧云小心翼翼的攙扶下，龍天幾乎是半閉著眼睛，腳步虛浮地、極其緩慢地，一步一步挪向那扇象征著安全和休憩的家門。每一步都伴隨著神經末梢傳來的尖銳刺痛和沉重的眩暈感。龍巧云支撐著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心疼和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