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離到沒有介意,她低頭撥弄著碗里的西蘭花,
瓷白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她記得高三的下半學期,班里的同學都熱衷于去臨縣的山上求簽,要是能搖一個上上簽,多多少少也會給高考添一些信心。
那個時候,她和楚文洲已經很熟了,她藏著少女心思邀請他一起去爬山,順便也求個簽。
楚文洲答應的很痛快,方離心里雀躍,一整夜都沒睡著。
那日的少年穿了一件有些泛黃的白t恤,低著頭靠在小巷口的那顆櫻桃樹下等她。
春日細碎的陽光映射在少年棱角分明的面上,不知為何給人一種破碎感。
方離按壓住雀躍的心臟走過去才發現,
他的顴骨上貼著一個創可貼,甚至手臂上也有幾道抓痕。
他并沒有告訴方離受傷的原因,只是習慣性的將一罐牛奶遞給方離。
“走吧。”
他走在前邊,一路沉默。
方離一邊邁著小碎步追逐著他的腳步,一邊疑惑這個臭臉怪又搭錯了哪根筋。
直到兩個人搖完簽。
方離捏著手里的下下簽欲哭無淚時發現,楚文洲的簽也并沒有多好。
是個中上簽。
解簽的道士告訴她,她六親緣淺,適當時候的要學會自私一些。
那時候她還小,不懂什么是六親緣淺,可也知道自從她懂事以來,母親對她的疏離冷淡,還有動輒打罵,都無一不在向她解釋著什么叫六親緣淺。
楚文洲的解簽,她也沒什么心思再聽,
只記得他在聽過道士的話后,一臉不屑的將竹簽扔下,拉著她下了山。
那一日,她哭了,靠在少年的懷里。
也是那一日,她覺得離他越來越近了。
后來,媽媽躺在病床上惡狠狠的和她說,
“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了你!”
“是你毀了我的愛情!”
一字一句,無限放大,她站在病房里,連呼吸都帶著刀刃。
方離終于知道,簽言或許是真的。
親緣稀薄,導致她并不怎么執著于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
她放下手上的塑料岔子,淡淡說了句,
“到了非做不可的程度再說吧,目前我還不準備為一個男人傷害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