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母親的公司只是個空殼,她自己工作幾年攢下的錢,在這筆巨款面前,不過是杯水車薪。
賀風揚將她所有的絕望盡收眼底,這才緩緩開口,用一種施舍般的、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不用擔心,費用我來支付。”
他頓了頓,補上了那句最致命的話。
“你是我的未婚妻,這也是我的義務。”
沈茉閉上了眼。
賀風揚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訴她——
你的母親,你的困境,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你所虧欠我的,又多了一筆。
一筆用錢都還不清的,人命的債。
她所有的反抗,所有的掙扎,在這一刻,都顯得那么可笑。
她徹底地,輸了。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以為自己已經不會說話了,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個破碎的音節。
“……謝謝。”
那聲“謝謝”輕得像一聲嘆息,卻又重若千鈞,徹底壓垮了沈茉最后的脊梁。
她的人生,從這一刻起,被明碼標價,抵押給了眼前這個男人。
賀風揚對她的道謝不置可否,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很快,護士們進來,動作麻利地將姜悅琳轉入了頂層的病房。
那是一個安靜的單間,擁有會客廳和獨立的衛浴,窗外是城市的夜景。
沈茉看著眼前的一切,心底只有絕望的麻木感。
賀風揚已經處理好了一切。
他沒有問過沈茉一句,卻替她安排了所有。
護士們恭敬地稱呼他為“賀先生”,向他匯報著姜悅琳的各項體征數據,仿佛他才是病患唯一的家屬。
而沈茉,這個真正的女兒,卻像個局促不安的旁觀者,被隔絕在這場由金錢和權力主導的救治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