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晨練問劍，冰山解凍（第1頁）

凝華殿那場石破天驚的武道演練，余波在整個京城上空盤旋了整整一夜，才在清晨的雞鳴聲中漸漸沉淀。

權(quán)貴之家徹夜分析著太子展露出的實力與心計，猜測著皇權(quán)更迭的未來走向；市井百姓則把這樁奇聞逸事編成了新的評書段子，說書先生口沫橫飛，將太子李軒描繪成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謫仙人，一時風(fēng)頭無兩。

而這一切風(fēng)暴的中心，東宮，卻是一片異樣的寧靜。

天光微曦，李軒已經(jīng)站在了那片熟悉的廢棄演武場上。他赤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膚在晨光下泛著一層淡淡的光暈，肌肉線條流暢而富有爆發(fā)力。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淬煉，這具曾經(jīng)孱弱的身體，已經(jīng)被他徹底改造，脫胎換骨。

“喝！”

他猛地吸氣，胸腹瞬間收縮，隨即，一聲低沉如虎豹，又尖銳如雷音的奇異聲響從他喉間、胸腔、腹部同時迸發(fā)。空氣仿佛都隨之震顫，他周身的筋骨皮膜，乃至五臟六腑，都在這獨特的音波共鳴中進行著深層次的錘煉與強化。

這正是他前世國術(shù)中的不傳之秘——虎豹雷音。

一套拳路打完，他緩緩收功，吐出一口長長的白氣，在清冷的空氣中凝成一道箭矢，久久不散。

“好一手淬煉臟腑的秘法。”

一個清冷的聲音自身后響起，不帶絲毫煙火氣，卻讓李軒嘴角的笑意不自覺地加深了幾分。

他轉(zhuǎn)過身，果然看到了蕭凝霜。

她今日換下了一身繁復(fù)的宮裝，穿著一身利落的白色武道服，手持一柄三尺青鋒，靜靜地站在不遠(yuǎn)處的柳樹下。清晨的露水打濕了她的發(fā)梢，那張絕美的臉上，依舊覆蓋著一層寒霜，但那雙清亮的鳳眸中，卻再也沒有了最初的仇恨與厭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為復(fù)雜的，混雜著好奇、探究與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敬佩。

昨夜在凝華殿，李軒那神乎其技的武道，對她的沖擊是最大的。

作為將門之女，她自幼習(xí)武，深知武道之艱。她見過的強者不計其數(shù)，包括她的父親蕭淵，軍中那些殺人如麻的猛將，但沒有一個人的武功，能像李軒那樣，已經(jīng)超脫了“術(shù)”的范疇，隱隱觸及到了“道”的境界。

那不是殺人之技，而是一種對力量、對時機、對空間的絕對掌控。

“太子妃起得也早。”李軒隨手拿起搭在石凳上的外衫披上，緩步向她走去。

蕭凝霜沒有回應(yīng)他的問候，只是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開門見山地問道：“昨夜，你擊敗那三名禁軍所用的，究竟是什么功夫？為何我從未見過如此卸力、借力之法？”

她問得直接，這是武人之間的交流方式。對于真正癡迷武道的人來說，一套精妙的武學(xué)理論，遠(yuǎn)比世俗的權(quán)勢金錢更具吸引力。

李軒笑了。他知道，這或許是他真正走進這個女人內(nèi)心的最好契機。

“那并非什么具體的招式。”他走到蕭凝霜面前，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長劍上，“武學(xué)的本質(zhì)，無非是力。尋常武者，追求的是如何將自己的力變得更大、更快。而我所追求的，是如何用最小的力，去瓦解、引導(dǎo)、甚至借用對手的力。”

他伸出兩根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圓，“你看，這方圓之內(nèi)，便是你我二人的戰(zhàn)場。他的槍刺來，刀劈來，都帶著力道與軌跡。我要做的，不是用更強的力去硬碰，而是在他的力道軌跡上，尋找到最脆弱的那個點，輕輕一撥，他的力道便會失控，軌跡便會偏移。此消彼長，勝負(fù)已分。”

這番理論，用現(xiàn)代的話說，就是利用杠桿原理和作用力與反作用力，尋找力學(xué)結(jié)構(gòu)上的破綻。但在蕭凝霜聽來，卻如同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玄奧而又直指本質(zhì)。

她蹙眉沉思，喃喃道：“最脆弱的點……軌跡……”

“不錯。”李軒見她有所領(lǐng)悟，繼續(xù)道，“就如太子妃你的劍法。”

他忽然伸出手，握住了蕭凝霜持劍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