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世間出現(xiàn)神人賢人之后,人們對于不死不滅的追求近乎達(dá)到了偏執(zhí)。無論帝與皇,不論賢與圣,均是如此。
從修身到修心,從修心到天祭禮典,最后再到各種瘋狂的舉動。似乎為了達(dá)到所謂的長生,這些人,所有人,無所不用其極。
而后這些人失望的發(fā)現(xiàn),就算達(dá)到了人的極限,似乎也不能長生不滅,不過卻由此興起了修道一途。
憑借人體強行抽取天地間所謂的靈力,錘煉身軀,鍛鑄元神,強大己身,以此來達(dá)到與長生相仿的地步,而這些人,其間強大者,則被稱為仙與神。
“這就是書卷上所記載的所謂神仙的傳聞嗎?”微微搖了搖頭,男孩放下手中的書卷,靠著一棵柳樹,平靜的目光看向遠(yuǎn)處。
男孩名叫小怪,奇怪的怪,亦或是怪物的怪,這不是乳名,而是他真正的名字。小怪,是他為自己取得名字。
細(xì)細(xì)軟軟的雨滴飄落下來,原本就幽靜的山村更是處于一片朦朧之中。從村口往外看,男孩以及柳樹都消失在了煙霧之中。
山村很美麗,年初更是為其增添的許多生氣。孩子們穿上了從遙遠(yuǎn)縣城買來的新衣,看著大人們喝著自家產(chǎn)的茶,聊著聊不完的話。
他們似乎永遠(yuǎn)不缺少話題,從自家孩子到縣城某人高中,而今又如何了得,再到更為遙遠(yuǎn)的京城,談?wù)撝竽娌坏赖拈e話。
小孩更似有用不完的精力,在細(xì)雨的干擾下,依然毫無顧忌的玩耍嬉鬧。
村口的那條大土狗,無聊的打著哈切,躺在屋檐下,眼睛微閉微張,偶爾有人從其旁飛奔過去,它也只是懶懶的睜眼看看,然后繼續(xù)閉目。
“村長爺爺好!”帶著朝氣,很是好聽的聲音取代了大人們閑談的聲音。于是漸漸的,就連閑談之聲也變少了。
“你們好!”或許是因為年初,所以村長也比以前顯著更為精神,聽到孩子們的問好,村長也鼓足了氣力回應(yīng)。
“準(zhǔn)備好了嗎?”轉(zhuǎn)頭向茶館里的人們看去,蒼老的臉上盛滿了和藹的笑容。
“恩,就等您來了。”回答的人是個中年人,面容普通,穿著一件古舊但仍不缺失新意的衣服,隔得近了還可以聞到好聞的衣縷味道。
中年人叫王有之,算的上是村長的得力助手,一直幫著村長處理村內(nèi)的事務(wù),此番也是如此。
在村長的提醒下,王叔早已布置完了一切,而此刻帶著平靜卻充滿力量的聲音響在小村里。
“如此甚好。”帶著笑容的村長滿意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向著村中走去,一個小女孩努力的撐著傘依著他的腳步,向前走去。
隨著村長帶頭,漸漸的,原本坐在菜館里閑聊的男人們也在沉默中帶著自己的孩子跟著走去,而剩下的一眾女子帶著祝福的目光,注視著男人和孩子一同前去。
也許總是做著重復(fù)的也會有淡淡厭煩吧,至少在這些大人們的臉上,遠(yuǎn)遠(yuǎn)看不見如前面的村長臉上的笑容。說不得是愁苦,只是帶著莫名厭煩的心情,跟著前面的人,走去。
看著眼前被布置好的祠堂,村長滿意的夸耀了王叔一番,后者很是謙虛的應(yīng)了應(yīng),之后也不管王叔的態(tài)度如何,村長依舊用中氣的聲音說到:“后輩李尚德,向先祖?zhèn)冋埌病!?/p>
一年又一年,李尚德說這句話已經(jīng)很多年了,或許他也會厭倦,但是從其臉上是看不出絲毫的。
于是,在寧靜的小村內(nèi),回蕩起村長的聲音。每年一次的祭祀,每年一次的挑選,每年一次的宣言,每年一次的盼望,一年復(fù)一年,不同的人做著相同的事,今年的人說著那年人的話。
終于,在一番不長不短的祈禱后,老人用著稍微脆弱的口氣說:“小兮,去把你哥哥叫回來吧,神仙們,也快要來了。”
祠堂外面站著一個瘦弱可愛的女孩,名喚小丫,丫頭的丫。纖細(xì)的手臂舉著大大的雨傘,顯著更為嬌小。
自古女子是不可進入祠堂的,就算是村長的孫女也不行,于是她和其他小女孩一樣,靜靜的站在外面。不過與其他人的嬉鬧不同,小丫只是安靜看著村頭,看著煙雨中消失的風(fēng)景。
聽聞爺爺?shù)脑挘⑶尚Φ幕仡^應(yīng)答。然后舉著那把大大的、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女孩子手中的傘,向著村頭一蹦一跳的走去,腦后馬尾辮隨之晃動,就像一朵欲開未開的山茶花。
柔柔的細(xì)雨輕輕飄蕩。晃覺有人從旁邊走過,大土狗抬頭看著一眼,搖了搖尾巴,隨后又懶懶的躺下。
走出小村,看了看那條出村的路,隨即又向著一旁的一條小徑走去。這是一條突兀出現(xiàn)在野草遍地生長的路徑,而出現(xiàn)的原因正是小徑盡頭的男孩,一個靠著一棵柳樹的男孩。
似乎感覺有人過來,原本看向其他地方的眼睛,緩緩的轉(zhuǎn)了過來,平靜如水的眼睛里,映著一個可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