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敲打著茶館二樓的玻璃窗,模糊了外面濕漉漉的世界。
云錦書坐在靠窗的位置,右手將瓷杯貼近玻璃,看著升騰的水汽在玻璃上凝成一道道蜿蜒的痕跡,像一個不斷變化的符號。
她是第二個到的。
第一個是丁權陽,他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塑,坐在最里面的陰影中。
一杯溫熱的清水擺在他的面前,茶杯上氤氳的熱氣都顯得克制而冷淡。
對云錦書的到來,丁權陽只是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之后,他目光便重新投向窗外,似乎那連綿的雨幕比眼前的同伴更為有趣。
就在這隔著玻璃的模糊雨聲中,二人無言地度過了片刻時光。
忽然,樓梯上傳來了沉重而歡快的腳步聲。
是龐軍。
云錦書在心里自語,沒有回頭。
來的人確實是龐軍,他壓著鴨舌帽,穿著灰色背心和深色長褲,裹著一身潮濕的水汽闖了進來,大大咧咧地拉開椅子坐下。
“云姐,權陽,到得挺早啊!”龐軍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聲音洪亮,瞬間驅散了角落里的沉悶,“我出門時沒怎么下雨,就沒帶傘,哪知道這鬼天氣說下就下。。。。。。。”
沒等二人回復,他轉頭看向二樓柜臺,喊了聲:
“小妹,來壺熱茶,我暖暖身子!”
柜臺后面是一位年齡看起來不超過二十歲的女子,五官上還帶著些稚氣,神態舉止卻有些成熟。
她捏起茶具,臉上有著恬靜的笑容:
“龐哥,你聲音可以小一點,我又不是聽不見,沒必要喊出來。”
“確實。”又一道聲音從樓梯口傳來,“我還沒上樓就聽到你說話了。”
龐軍回頭,看見了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
他脫下風衣,收攏手中黑色的長柄傘,動作優雅得像收起一把佩劍,嘴角噙著一絲慣有的、云淡風輕的笑意。
“我聲音大是因為行得正……”龐軍嘀咕了一聲莫名的話語,又笑呵呵道,“熊哥你來慢了,你但凡再快兩步,說不定就能看見正在淋雨的我……”
“然后再捎帶你一程?”
熊銅峰一邊接話,一邊拿目光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了云錦書的身上。
“最近怎么樣?”他關切問道。
云錦書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她不喜歡熊銅峰的眼神。
在她的感覺中,熊銅峰的眼神就像是警察注視著犯罪嫌疑人,溫和平靜的表面下,是一種逾越而無理的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