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倦乏被格里夫的話語沖散了不少,紛紛從地上起身,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和碎屑。
安也從亞敏身邊爬起來,用力揉了揉臉頰,甩掉殘存的困意。
她先是匆忙地將自己的小包挎在肩上,左晃右晃的。伸出一只手想將亞敏的背包從地上提起來,發現提不動,連忙笨拙的用雙手將包背到自己背上,背包鼓鼓囊囊,讓安看起來活像一只小甲蟲。
亞敏撐著晶柱,微晃著準備起身。安連忙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攙住亞敏的手臂,用力向上抬。
順著安的力道,亞敏慢慢站了起來。
瘋巖看著安的忙碌,又看了一眼費舍爾,抬了抬手,似乎在猶豫是否要上前幫忙。費舍爾朝他瞥了一眼,搖了搖頭,伸出手指了指前方,示意他跟著走,不必想有的沒的。
瘋巖會意,緊了緊自己的腰帶,走了上去。
一行人跟在格里夫的背后,回廊螺旋向上,將他們帶往更深處。
分列在回廊各處的琥珀晶體內部,金絲般的脈絡依舊流淌、閃爍,黑色血管狀物體纏繞其上,有節奏地搏動著。
走了幾分鐘不遠,格里夫的腳步在前方彎處停下。
眾人快步上前在他身后停下,從幾人交叉站立的空隙中,安終于看到了回廊的盡頭。
盡頭處,不再是螺旋路,而是一道被各種粗壯根須狀物徹底包裹的圓形大門。
那些根須已經石化,彼此糾纏,將門周邊的其他位置封得嚴嚴實實。在這些石化根須的中央,一個只容一人側身通過的通路清晰可見。
邊緣粗糙,像是人工開鑿,應該是格里夫在剛剛探查時清理出的。
格里夫指了指里面,半彎下腰,第一個鉆了進去。
伊利絲緊隨其后。費舍爾和瘋巖也依次通過。
安現在隊伍最后,只能看從縫隙深處投射出的點點微弱的光線,勉強指引著方向。
“這……這……”
正當安準備穿過時,通道內,傳來了瘋巖結結巴巴的聲音。
安疑惑地歪頭看向身旁的亞敏。四目相對,亞敏的眉頭也緊鎖著。
亞敏將安向后輕輕拉了拉,先安一步,側身進入了縫隙。堅硬的石化須與她的斥候服摩擦,發出沙沙的響聲。
安扶了扶包,緊隨其后,也緩慢地擠入其中,每一次與邊緣的接觸,安都能感覺到那粗糙的質感。
通道不長,盡頭處一個散發著黃色光暈的圓盤指引著方向。直到小心翼翼地鉆出,她才看清,那正是格里夫放在出口為眾人照明的防風燈。
亞敏拉著安的手將她帶出。格里夫見最后的安也過來了,便再次拎起燈。
安的眼睛還沒完全從盯著的燈光中適應黑暗,帶著還在眼里映著的一小片光斑,抬頭向前望去,遠處一片漆黑。
就在這時,熟悉的虹色閃光,在黑暗處亮起,但熄滅得也快。緊接著,又是幾道同樣的光,在不同的方向接連亮起。
光不算強,有大有小,此起彼伏,將那片黑暗照得忽明忽滅,在安看來還不如格里夫的防風燈亮堂,持續的時間也很短,不過對她來說卻有些刺眼。
安瞇起眼睛,在那些斷斷續續的光亮勾勒下,能看到一些破碎的影子,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樣貌,一個扭曲又龐大的輪廓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那輪廓讓她想起了村子口的大橡樹,但又比那要雜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