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索器還在繼續(xù)向前,這短短的時間對安來說卻像好幾天一樣漫長。
格里夫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對岸。他看著亞敏那張在陰影中愈發(fā)蒼白的臉,握著攀索的手不自覺地又向前推了推。
距離對岸還有幾米遠,手掌中的嗡鳴還在繼續(xù),他的雙腿就已經(jīng)從繩索下方垂落,向前探著,靴底在空中晃蕩著,準備尋找著落點。
攀索器才剛一過斷回廊的邊緣,格里夫的靴底就“咚”的一聲,重重地踩在了晶體地面上剎住了車。
他身體順勢前傾,跨了兩步,離開邊緣,手松開工具,也沒回頭看,反手就沿著繩索向來時的方向用力推了回去。金屬裝置帶著摩擦聲,又滑向來時的方向。
“亞敏!”
他向前跑了兩步,在亞敏面前急停,單膝跪地。
“到了,安。”
格里夫的聲音有些發(fā)悶。他解開腰間的搭扣,安瘦小的身體順著他的后背滑了下來,腳剛一沾地,還有些站不穩(wěn)的搖晃。
他刻也沒耽誤,一把摘下了自己的頭盔,露出被掩蓋多時的焦急臉龐。
“你怎么樣?”
聽到聲音,亞敏的眼皮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
她的瞳孔花了半秒才重新聚焦,映出了格里夫那張滿是汗水的臉。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卻只牽動了一點點干裂的嘴唇。
“……還算活著吧,有點累而已。”
她的聲音很輕,像漏氣的風箱,每一個字都帶著虛弱的雜音。她試著撐起身體,手臂卻軟得像一截濕透的繩子。
格里夫沒有理會亞敏的逞強,從腰間的醫(yī)療包里取出一支裝著渾濁綠色液體的怪異器具,又像剪子又像針管,看起來是一種特別的注射液。
針頭很粗,像一根小小的鐵釘。
“解除動物化吧。”
格里夫說,“后面的路,我來背你一段,度過虛弱期。”
他一邊說,拉起亞敏的手,露出蒼白纖細的胳膊。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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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敏的呼吸有了些變化,聲音里帶上了一絲調(diào)侃,“別了吧。。。。。。你現(xiàn)在這樣,咱倆最后都得趴地上…”
格里夫沒再說話。他擰開針劑的保護蓋,將針頭干脆利落地扎進了亞敏的臂彎。綠色的液體被緩緩推入。
安跪在亞敏的另一側,將那件又硬又重的防水服展開,吃力地蓋在亞敏身上。衣服蓋上去的瞬間,安看到了亞敏后背和手臂上那些濕漉漉的絨毛下,皮膚透出大片細密的紅色,像一張網(wǎng)藏在皮膚下。
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伸手過去,輕輕地撫摸著那些泛紅的皮膚。觸感冰涼,還帶著細微的顫栗。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覺得亞敏姐姐一定很痛。
隨著格里夫的藥劑注入,那片紅色從皮膚下緩緩褪去。
看到這,安才松了口氣,拿起包里的水囊,擰開蓋子,用袖子擦干凈瓶口,小心翼翼地湊到亞敏嘴邊,一點一點地喂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