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塔第五層——丹盟。
“陸鴻閣下!北武商會的債收回來!”
“對古家的打壓已經到了最后階段!”
“最新一批的靈藥已按您給的清單分類入庫,這是賬目……”
白玉榻上,紫發青年支著額角,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面前的丹譜。他身著墨色長袍,衣領袖口卻用暗金線繡著繁復的星紋,與整個丹盟古樸雅致的風格格格不入。
青年懶洋洋地掀起眼皮,掃過面前堆積如山的賬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做得不錯。”
他指尖在白玉榻沿輕輕一點,暗金紋路流轉如活物:“古家那邊……給他們留最后一條生路。畢竟狗急跳墻,反倒不美。”
下方躬身匯報的丹師聞言一怔,隨即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閣下仁慈。”
“仁慈?”青年忽然低笑出聲,“我要他們三代之內,再無潮海境誕生!”
丹師眼中閃過狂熱,躬身退入陰影。青年這才舒展身體,袍角垂落的星紋竟如實質般在空氣中流淌。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陰影中少女緩步走出,眉心一點朱砂痣在昏暗光線下格外醒目。她手中端著的茶盞微微晃動,漾出幾圈漣漪:“這三年來,你大肆擴張勢力,打壓異己,搜刮資源……這根本不是陸鴻會做的事。”
紅陸接過茶盞,指尖不經意擦過少女手腕。少女頓時如同觸電般縮回手,茶盞卻穩穩懸在半空。火舌自他袖口蔓延而出,托住杯底輕輕旋轉。
“那你覺得……陸鴻該怎么做?”紅陸垂眸看著杯中旋轉的茶葉,火光將他的瞳孔映成琥珀色,“當個老好人,等著別人把刀架到脖子上?”
“況且我只不過是對當年在神隕之地出手的家伙們討回點利息罷了。”紅陸輕啜一口茶,火光在唇邊映出妖異的暖色,“還是說,你在心疼那些家伙?”
梅蘭抿緊嘴唇,袖中的手指微微顫抖:“我只是覺得……你變得越來越陌生了。”
紅陸指尖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得他側臉輪廓有些模糊。
“陌生?”他輕笑一聲,茶水瞬間汽化,“或許你從未真正認識過我。”
輕挑的勾起梅蘭的下巴,火光在指尖凝成細鏈:“又或者……你更希望看到那個優柔寡斷的本體?”
梅蘭偏頭躲開他的觸碰,細鏈在空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她眼底映著跳躍的火光,聲音卻異常冷靜:“我希望看到的是真實的他,而不是被某種情緒扭曲的投影。”
“對對對,他是他,我是我,到處撩姑娘,自己還沒意識到,有力量有手段欲望又小的可憐,卻總被瑣事纏身。”紅陸的指尖火焰忽然熄滅,語氣里帶著罕見的疲憊,“我替他快刀斬亂麻,倒成了惡人?”
梅蘭忽然向前一步,燭火將她的影子投在紅陸身上,“你分明只是在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的快感。”
紅陸瞳孔中的火光驟然收縮,榻沿的星紋如毒蛇般游動起來。他抬手揮退所有侍從,整個大殿只剩下茶盞在火焰上旋轉的細微嗡鳴。
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丹師捧著玉簡踉蹌闖入:“閣下!古戰天強行破關,此刻正朝著丹盟殺來!”
紅陸眼中火光一閃,玉簡在觸及他目光的瞬間便化作熔融狀態滴落在地。他非但不怒,唇角反而揚起興奮的弧度:“終于來了點像樣的樂子。”
“……”
紅陸朝外走了幾步,又停下腳奇怪的扭過頭,望向梅蘭:“怎么?這次不打算攔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