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鴻閉目凝神,仔細感知左臂的變化。那些暗金絲線如同活物,在經(jīng)脈中緩慢游走,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感覺不出來,還是給我講講這一截骨頭到底是從哪個墳包里刨出來的吧。”
藥無塵長嘆一聲,袖袍輕揮間,洞天景象驟然變幻。陸鴻只覺眼前一花,已置身于一片荒蕪的灰白色沙地中央。這里寸草不生,唯有一株干枯扭曲的古茶樹突兀矗立,樹皮皸裂如老人皺紋,枝椏間還殘留著幾片焦黑的茶葉。
“這是……”陸鴻左臂的紫黑紋路突然發(fā)燙,神骸竟對古茶樹產(chǎn)生了強烈反應。
老盟主指尖凝聚青光,在茶樹周圍劃出結界:“八千年前,丹盟祖師在高層界域發(fā)現(xiàn)這截手骨時,它正死死攥著那株九葉草。”他指向茶樹根部凹陷處,“當時草葉尚是翠綠,祖師以為是什么神藥。”
古茶樹突然無風自動,枯枝碰撞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響。陸鴻注意到樹干底部有道貫穿傷,創(chuàng)口處凝結著暗金色結晶,與神骸滲出的液體如出一轍。
“祖師將手骨與草帶回,栽種在丹盟至寶‘生生茶樹’旁。”藥無塵聲音低沉,“誰知三日后,這株生長了萬年的靈茶樹突然枯萎,而九葉草則變成了紫黑色。”
陸鴻凝視著枯死的茶樹,左臂紋路如觸電般刺痛。他忽然注意到樹干創(chuàng)口處的暗金結晶正在緩慢溶解,化作細流滲入沙土,而沙粒竟隨之漂浮起來,在半空組成模糊的圖案。
“這是……某種訊息?”陸鴻下意識伸出左手,那些沙粒立刻朝他掌心匯聚。
藥無塵面色驟變:“別碰!”
但為時已晚——沙粒接觸掌心的剎那,陸鴻眼前炸開無數(shù)記憶碎片:燃燒的星辰、斷裂的青銅巨門、被釘在虛空中的龐大身軀……最后定格在一只遮天蔽日的骨掌拍向茶樹的畫面。
“啊!”陸鴻踉蹌后退,左臂紫黑紋路瘋狂蔓延至肩膀,暗金液體從毛孔滲出,在皮膚表面凝結成細密的鱗片狀結晶。
藥無塵急忙掐訣,九道青光鎖鏈從袖中射出,纏繞住陸鴻的左臂:“穩(wěn)住心神!這些是神骸的記憶回響!”
陸鴻咬緊牙關,額頭青筋暴起。那些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沖擊著他的意識,每一幅畫面都攜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壓。他隱約看到無數(shù)星辰在虛空中崩解,一株橫貫天地的巨樹被攔腰斬斷,樹冠上懸掛的日月如同果實般墜落……
“唔!”
他單膝跪地,左臂鱗片狀的結晶慢慢的又被鎮(zhèn)壓了回去,藥無塵見狀,立即取出一枚青玉丹丸塞入陸鴻口中。丹丸入口即化,清涼藥力瞬間流遍四肢百骸,將那些暴動的記憶碎片暫時壓制。
老盟主扶起陸鴻,聲音凝重,“看來神骸與你產(chǎn)生了深度共鳴,這既是危機,也是機緣。”
陸鴻喘息著平復心神,發(fā)現(xiàn)左臂的鱗片結晶已逐漸消退,但紫黑紋路卻更加清晰,如同烙印在皮膚下的神秘圖騰。他嘗試握拳,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經(jīng)脈中奔涌。
“共鳴?”陸鴻皺眉,“我可不想和這種邪門東西產(chǎn)生聯(lián)系。”
藥無塵搖頭:“神物擇主,自有其理。這截神骸在丹盟沉寂萬年,今日卻為你而醒,必是感應到了你體內的特殊力量。”
老盟主突然話鋒一轉:“不過當務之急,是控制住神骸的侵蝕。”
他指向陸鴻左肩,那里有一圈暗金色環(huán)狀紋路正在緩慢上移,“若讓這‘神蝕紋’蔓延至心臟,任誰也救不了你。”
陸鴻低頭查看,發(fā)現(xiàn)暗金紋路確實在向上攀爬,速度雖慢卻堅定不移。他嘗試用輪回之力阻擋,卻如泥牛入海,反而刺激得紋路閃爍起來。
“可有解決之法?”陸鴻沉聲問道。
藥無塵捋須沉吟:“兩個辦法。其一,老夫現(xiàn)在就將你左臂卸下來,連根拔了就沒有危險。”
陸鴻聞言,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神色警惕地把手往回縮了縮,“您老這法子可真夠‘干脆利落’的,我看還是說說第二個辦法吧。”
藥無塵眼中精光一閃,袖中抽出一卷獸皮地圖:“其二,直接去前人找到這神骸的地方,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徹底解決這玩意兒的辦法,但沒準‘落葉歸根’后能平息它的躁動。”
“……您不會把我當試驗品來玩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