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外的那道模糊身影突然出現在陸鴻面前,聲音如同從遠古傳來。他此刻終于顯露出真容——那是一位面容滄桑的中年男子,眉心處嵌著一枚暗金色的菱形晶體,那鍛煉到極致的肉體纏繞著若有若無的血色鎖鏈。
“蠻神之軀大成時,每一滴血都蘊含毀天滅地之威。”男子抬手輕觸墻壁,無數晶體同時亮起,映照出陸鴻震驚的面容,“而你體內的神骸,不過是我當年自爆時濺射的碎骨罷了。”
“所以……”
男子反手抓住了陸鴻的衣領,將他猛地提起。那雙暗金色的瞳孔中仿佛有星辰崩碎:“僅憑碎骨,你是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傳承的,你的蠻神之軀是誰教你修煉的?!”
陸鴻的瞳孔驟然收縮,脖頸被勒得生疼。蠻神的氣息如淵似海,壓得他骨骼咯咯作響。他咬緊牙關,體內三色紋路瘋狂流轉,抵抗著這恐怖的威壓。
“說話!”蠻神五指收緊,暗金鎖鏈在陸鴻身上勒出血痕,“諸天萬界中,能修煉蠻神之軀的只有我族后裔!在你身上并沒有血脈感應,你到底從何處偷學?!”
“……我教的,不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光突然從陸鴻眉心迸射而出。那光芒如水銀瀉地,在虛空中凝聚成一扇古樸的銀色大門。門扉緩緩開啟的瞬間,整座球形空間都為之震顫,暗金晶體中的血液劇烈沸騰起來。
銀色枝條從門縫中探出,輕柔卻不容抗拒地纏上蠻神的手腕。枝條表面流轉著奇異的符文,每道紋路都蘊含著超越此界法則的力量。
蠻神瞳孔劇烈收縮,下意識松開陸鴻的衣領。他盯著那扇銀色大門,滄桑的面容首次浮現震驚之色:“虛界彌子草一族?!不對,這種感覺……銀芒?!是你!!”
“哼,老東西記性倒是不錯。”
銀色大門完全敞開,一道修長的身影緩步走出。那是個銀發及腰的男子,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眉心處嵌著一枚與蠻神相似的晶體,只是顏色是純粹的銀白。
蠻神身上的鎖鏈嘩啦作響,眼中金芒暴漲:“銀芒!當年你背叛盟約,現在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銀發男子輕笑一聲,指尖輕撫纏繞在腕間的枝條:“背叛?哦,也對,當年事情復雜的要死,你又在前線,不是那群家伙說什么就是什么?”
銀發男子的話讓蠻神眼中金芒閃爍不定,纏繞在他身上的血色鎖鏈劇烈震顫起來。陸鴻趁機后退幾步,體內三色紋路瘋狂運轉,修復著被勒傷的脖頸。
“你當年消失得蹊蹺。”蠻神的聲音低沉如雷,整個球形空間都在共鳴,“雖然我也認為你不會背叛,但你殺了眾多■■也是事實,當年前線直接失守,億萬生靈因此隕落——這又作何解釋?!”
“真的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銀發男子突然仰天大笑,笑聲中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悲涼。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眉心銀晶,一道璀璨的銀芒驟然綻放,在虛空中投射出一幅幅破碎的畫面。
虛界彌子草被眾人圍剿,蠻神瞳孔驟然收縮,那些畫面中浮現出無數熟悉的面孔——正是當年被認為被銀芒所殺的戰友們!
“若非貪婪,他們又怎么會隕落?”
蠻神的面容驟然凝固,血色鎖鏈在他身上繃得筆直。那些投射的畫面中,昔日戰友們正瘋狂爭奪著什么,眼中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栗的貪婪光芒。
當年的事陸鴻先前就已經知道了,銀芒也再次復述了一遍。聽完銀芒的講述,蠻神的身軀微微顫抖,暗金鎖鏈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緩緩抬起布滿老繭的雙手,凝視著掌心交錯的紋路,仿佛要從那些溝壑中看出當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