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冰冷堅硬的地面,在視野中急速放大!
鳳九皇被玄丹反噬侵蝕的身體(傷害承受能力被數倍放大,實力被削去五成),如同一個脆弱的氣囊,暴露在最致命的沖擊點上。
龍天在他上方,如同一個冷酷的騎手,駕馭著這具注定毀滅的戰車。
然后——
**砰!!!!**
一聲沉悶到足以震碎靈魂的巨響,撕裂了深夜的寂靜!
地面仿佛都為之顫抖!
煙塵如同爆炸的蘑菇云般騰起!
濃烈到令人作嘔的、鐵銹般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濃稠得化不開。
煙塵緩緩沉降。
血泊的中心,鳳九皇的身體以一種完全違背生理結構的姿態扭曲著。他躺在自己潑灑出的、粘稠溫熱的血液之中,如同破碎的玩偶。曾經飛揚跋扈的黑發,此刻凌亂地散落,沾滿了泥土與暗紅的血塊。那張曾俊朗剛毅的臉龐,此刻已面目全非,皮肉外翻,深可見骨,鮮血仍在汩汩滲出。一只眼球幾乎脫出眼眶,僅靠著一絲慘白的筋肉勉強牽連,無神地瞪著灰暗的天空。胸膛塌陷下去一大塊,四肢呈現出詭異的扭曲角度。唯有那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帶著血沫的呼吸,證明著這具殘破的軀殼里,還殘留著一絲名為“生命”的星火——重傷瀕死,僅存一息。
龍天的身體,在撞擊的瞬間被巨大的力量彈起,又重重落下,在堅硬的地面上翻滾了幾圈,才最終停下。他躺在距離鳳九皇不遠的地方,渾身衣衫早已化作襤褸的布條,如同被千萬把鈍刀反復切割過。
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青紫色的瘀傷和深可見骨的擦痕。身體的每一根骨頭都在發出痛苦的呻吟,尤其是胸膛,塌陷得觸目驚心,斷裂的肋骨如同倒插的利刃,刺穿了肺葉和其他臟器。左臂以一個完全反折的角度扭曲著,森白的骨茬刺破了皮膚和破碎的衣袖,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閃爍著令人心寒的光澤。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隨著內臟破損的嘶鳴和血沫從嘴角涌出。
劇痛如同億萬只螞蟻在啃噬著他的神經。但意識深處,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評估:內臟破裂,多處骨折(尤其是左臂開放性骨折和全斷的肋骨),嚴重內出血,失血過多……傷勢評級:重傷。但……還活著。并且,身下那具“肉墊”的強韌,超出了他的預期,吸收了絕大部分致命的沖擊。
足夠了。
時間在死寂和血腥中流逝,不知過了多久。
血泊的邊緣,一個渾身浴血、如同從地獄血池中爬出的身影,開始掙扎。
是龍天。
他嘗試移動,每一次微小的動作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他咬著牙,用僅存的右臂支撐著地面,斷掉的左臂無力地垂在身側。他試圖站起,雙腿卻如同面條般綿軟無力,劇痛讓他眼前發黑,身體劇烈地搖晃著。他喘息著,停頓了片刻,積蓄著力量,再次嘗試。
一次,兩次……
終于,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身體佝僂著,像一株被狂風暴雨摧殘殆盡的枯樹。每一次邁步,都伴隨著骨骼摩擦的細微聲響和深入骨髓的痛楚,步伐蹣跚而踉蹌,仿佛下一秒就會再次倒下。血水混合著汗水,順著他襤褸的衣角不斷滴落,在他身后拖出一條斷斷續續的、暗紅色的軌跡。
他抬起頭,望向城市上空那片被霓虹污染得渾濁不清的夜空,眼神疲憊到了極點,卻又帶著一種任務完成的、近乎虛無的平靜。
就在這時,前方的空氣毫無征兆地扭曲、旋轉起來。
一個幽深、靜謐、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蟲洞,無聲無息地在他面前展開。邊緣流淌著非自然的、如同星屑般的光暈。
龍天看著那個蟲洞,緊繃到極限的神經終于徹底松弛。那強撐著的意志如同崩斷的琴弦。
他身體一軟,再也支撐不住,直直地向前倒去。
就在他即將再次親吻冰冷地面的瞬間——
一雙手臂,從蟲洞那深邃的黑暗中無聲地伸出。
那雙手穩定、有力,帶著一種非人的冷靜,穩穩地接住了他倒下的、殘破不堪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