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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葬魂**
空間在呻吟,發出不堪重負的琉璃碎裂聲。龍葬魂的軍靴踏碎無形的壁壘,踏碎的是現實與虛妄的界限。十二塊納米地磚在他落足的瞬間熔化了,赤紅的鐵水如瀕死之蛇蜿蜒流淌,映照著量子漣漪中走出的身影——一個兩米二、裹挾著鐵血與毀滅氣息的戰爭機器。
他每一步落下,鏡面般的地板便烙下蛛網狀的焦痕,嗤嗤作響,仿佛大地在發出痛楚的嘆息。戰術背心緊束之下,虬結的肌肉纖維如同活體裝甲般蠕動、賁張,蘊藏著足以撕裂鋼鐵的原始力量。
“七秒。”聲音不高,卻像重錘敲擊在靈魂深處,震得龍化民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瞬間爬滿蛛網般的裂紋。龍葬魂豎起三根手指,冰冷的金屬光澤在指尖流淌,“給你們七秒說遺言。”每一個字都帶著冰錐般的寒意和鐵砧般的重量。
龍殘夜甚至來不及完全屈膝,那防御的姿態只完成了一半。龍葬魂的右直拳已經轟至面門!這不是格斗的技巧,這是純粹質量的碾壓,是速度與力量結合的物理法則審判。
拳峰擠壓空氣形成的激波如同無形的剃刀,先于實體抵達,將龍殘夜額前的黑發犁出一道三厘米寬的溝壑。他極限后仰,動作快得帶出殘影,鼻尖的皮膚仍被狂暴的風壓撕開,一滴猩紅的血珠剛剛掙脫皮膚的束縛,懸浮在凝滯的空氣里,尚未墜落。龍葬魂的左膝撞,帶著擊穿山岳的威勢,已如毒龍般追襲而至!
“西南角!地磚溫差0。7度!”龍化民的嘶吼帶著破音的絕望。他猛地砸碎腕表,精密的零件在無形的磁暴中跳躍、組合,瞬間構成一面微小的折射鏡片。鏡面反光一閃,龍殘夜捕捉到了那抹致命軌跡。
雙掌交疊,用盡畢生所學,太極推手中的“攬雀尾”迎向那毀滅性的髕骨。接觸!一股沛然莫御的沖擊力如同海嘯般傳來,龍殘夜的雙臂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骨裂聲,瞬間脫臼。他整個人像被無形的巨錘擊中,斷線風箏般向后激射,狠狠撞在后方冰冷、堅固的量子墻上,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龍葬魂的身影模糊了,仿佛融入了空間本身。下一個剎那,八個方位同時出現了他的殘影!每一個殘影都在轟出刺拳,冰冷的殺意凝結在拳鋒之上。拳風呼嘯,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矩陣,將龍殘夜徹底籠罩。
(然而那不過是因為速度太快,在視網膜上殘留的幻象罷了。說好聽些,這是迷惑對手的虛招;說穿了,這已是某種變相的放水,比之前那純粹的暴力碾壓,終究多了一絲余地。更多的,或許只是為了那瞬間掌控生死的睥睨姿態。)
龍殘夜的瞳孔收縮成絕望的針尖。劇痛和死亡的陰影并未壓垮他。就在矩陣合攏的瞬間,他用脫臼的手臂奮力甩出腰帶——浸透了他自己鮮血的織物在空中驟然展開,化作一張簡陋卻有效的降落傘。氣流的微妙擾動被他的神經末梢捕捉,如同黑暗中的燭火,瞬間照亮了那唯一真實的殺意源頭!
“東北艮位!”龍化民嘶吼著,指尖在冰冷的地面劃動,以血為墨,勾勒出古老的洛書九宮圖紋。龍殘夜借著量子墻的反作用力,如同離弦之箭般反彈回來!
他無視粉碎性骨折的左腿帶來的劇痛,將那條斷腿當作最后的戰斧,撕裂空氣,帶著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狠狠劈向龍葬魂的頸側!這一記泰式掃踢的威力,足以將碗口粗的鋼柱攔腰踢斷!然而,當觸及目標的剎那,傳來的卻是金石猛烈撞擊的巨響!
龍葬魂竟不閃不避,用頸動脈硬生生承受了這足以致命的重擊!反震的巨力沿著腿骨逆沖而上,龍殘夜的脛骨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碎裂聲,徹底粉碎!
龍葬魂眼中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只是拍飛了一只惱人的飛蟲。他隨手抓住龍殘夜下墜的腳踝,將這個殘破不堪的對手當作人形兵器,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砸向角落里的龍化民!
千鈞一發之際,龍化民手中的計算器脫手飛出。半空中,龍殘夜猛地扭頸,用牙齒死死咬住了那枚閃爍著幽藍光芒的量子芯片!同時,他染血的膝蓋如同攻城錐般,重重頂碎腳下兩塊正在熔融重組的納米地磚!
被強行中斷重組進程的納米材料瞬間暴走!液態的金屬如同擁有生命的觸手,瘋狂扭動、增殖、硬化,瞬間拔地而起,形成一座三米高的、布滿鋒利尖刺的金屬牢籠,將龍葬魂困在其中!
“溫度!控制溫度差!”龍化民不顧一切地撕開襯衫,露出胸膛,將自己滾燙的皮膚死死貼在冰冷的量子墻上!皮膚接觸的地方發出“滋滋”的灼燒聲,他強忍著劇痛,用體熱在墻面上烙出一個清晰的斐波那契螺旋圖案!龍殘夜吐出口中染血的芯片,如同一顆子彈,精準地射向那螺旋圖案的中心熱源!
轟!量子牢籠的核心結構瞬間失衡!狂暴的能量向內坍縮,形成一個微型黑洞般的引力奇點!龍葬魂追擊而至、足以粉碎山岳的肘擊,被這扭曲空間的引力阱猛地一扯,軌跡首次出現了微妙的偏離——雖然只有區區三厘米,卻是絕境中求生的唯一縫隙!
倒計時的歸零聲如同喪鐘般敲響。龍葬魂的身影猛地撕裂了黑洞殘留的虛影,合金制成的戰術手套因劇烈的摩擦而泛著熔巖般的暗紅。他的刺拳軌跡驟然分裂,化作六道虛實難辨的殘影,每一道都帶著洞穿空間的銳利——這是融合了量子隧穿效應的終極殺招:“天淵六道”!六道拳影封鎖了所有閃避的可能,死亡的陰影濃得化不開。
龍殘夜殘破的軀體做出了最后的、超越極限的反應!他猛地咬斷舌尖,噴出一蓬帶著生命本源力量的血霧!在0。3秒的血色視野盲區中,他用僅存一絲力量的、碎骨嶙峋的右臂,完成了巴西柔術“三角絞”的雛形——那是勒殺巨蟒的姿勢,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
……
六邊形地磚在腳下高頻震顫、重組,如同沸騰的銀色海洋。龍殘夜的后背重重撞上量子墻,那冰冷、堅硬、非人的觸感,像冰錐一樣刺入骨髓,瞬間凍結了所有僥幸的念頭。
龍葬魂的戰術靴碾碎晶格地板,發出令人心悸的碎裂聲,每一塊飛濺的碎片都在空中劃出尖銳的死亡拋物線,宣告著耐心耗盡。這個男人周身彌漫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潮,不再有絲毫掩飾。因為他深知,純粹的恐懼本身,比任何精密的武器都要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