胯下并非尋常戰馬,而是披掛著特制金屬馬鎧的機械戰馬,那馬鎧的鱗片紋路,竟酷似從頤和園麒麟雕像上粗暴剝落的鎏金鱗甲!胸甲中央,威嚴的雙頭鷹徽記下方,隱約可見三個被強行烙上去的楷體漢字——“膠州灣”。
*
**熊國(10人):**
裹著厚重、散發著腥臊味的西伯利亞棕熊皮,如同移動堡壘般的哥薩克馬匪。他們揮舞著沉重的精鋼連枷,沉重的鐵球帶著呼嘯的風聲。更令人發指的是,那連接鐵球的粗大鐵鏈上,竟用鐵環串著整整三十三顆表情或悲憫或憤怒的石雕佛頭——其風格紋路,分明取自五臺山文殊殿的明代羅漢造像!
*
**大櫻花帝國(7人):**
身披華麗而沉重的戰國時代具足鎧甲,如同從歷史畫卷中走出的武士。他們手中緊握的菊紋大刀寒光凜冽,然而,那華貴的刀鞘之上,卻粗暴地捆綁、粘貼著撕碎的、泛黃的紙頁——上面依稀可見《永樂大典》的工整字跡與朱砂批注!為首的獨眼劍客,臉上覆蓋著猙獰的天狗面具,面具下緣,卻赫然露出了半截被燒得焦黑卷曲的、屬于大清子民的辮子!
*
**自由聯邦(5人):**
頭戴夸張的十加侖寬檐帽,渾身散發著蠻荒野性的得州惡徒。他們手中倒持著鍍銀的左輪手槍,然而那槍管竟被改造得如同三棱軍刺般尖銳猙獰——三棱透甲錐!腰間的牛皮子彈帶上,釘滿了用破碎的圓明園琺瑯彩瓷片精心打磨、拋光而成的骷髏頭裝飾,在火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光澤。
*
**靴跟王國(6人):**
穿著考究、如同中古時期吟游詩人般,卻套著沉重但丁式鎖子甲的奇特組合。他們手持著劍身細長、適合突刺的佛羅倫薩細劍。劍格處,本該鑲嵌圣母像的位置,卻被粗暴地替換成一塊深色木質的雕版殘片——上面刀刻斧鑿的漢字,正是范仲淹的《岳陽樓記》!
*
**雙頭鷹山地軍(15人):**
身著墨綠色山地獵兵制服,領口和帽檐點綴著象征阿爾卑斯山的雪絨花徽記。他們并未持握大型武器,只是冷笑著活動著指關節,那指關節上覆蓋著用粗大青銅零件改造的猙獰指虎——其材質紋路,分明來自從山海關拆下的古老青銅炮閂!更令人側目的是,他們鼓囊囊的背包縫隙里,露出了半截金光閃閃的轉經筒,筒身上還粘著凝固發黑的、屬于布達拉宮的酥油!
這七十二道充滿掠奪與褻瀆氣息的身影,如同銅墻鐵壁,將龍天母子死死圍困在斷墻之下。空氣仿佛凝固,只剩下貪婪的呼吸聲和武器摩擦鎧甲的刺耳聲響。
男孩——龍天,對這片令人窒息的殺意之網恍若未覺。他緩緩走到母親身邊,蹲下小小的身軀。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拈起那三枚剛剛沾染了敵人污血的龍脊刃,然后,極其輕柔、極其認真地,在母親那早已被血污和塵土浸透、碎成布條的衣襟上,一下、一下,仔細地擦拭干凈。那專注的神情,仿佛在擦拭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擦拭完畢,他伸出小手,動作輕柔而穩定,將母親散亂在蒼白臉頰邊的、沾染著血污的縷縷白發,小心地攏起。然后,用那三枚擦拭得重新煥發出幽藍冷光的龍脊刃,如同最精巧的發簪,輕輕地、一根一根,為她重新綰好。
這個動作,簡單,輕柔,卻帶著一種穿越時空、直抵靈魂的悲愴與溫柔。
它如同投入滾油的一滴冰水,竟讓這密不透風、充滿暴虐的包圍圈,出現了剎那的凝滯與死寂!
*
揮舞蛇形彎刀的錫克武士,那布滿風霜的臉上,銳利的眼神竟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仿佛透過這垂死的婦人,看到了恒河畔那莊嚴肅穆、焚燒逝者的桔紅色火焰……
*
裹著厚重熊皮、如同野獸般的哥薩克馬匪,兇悍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西伯利亞凍土帶上,失去幼崽的母狼,在寒風中發出的那穿透骨髓的、凄厲悠長的哀嚎……
*
甚至那戴著天狗面具、露出半截焦黑辮子的櫻花武士,握著菊紋大刀的手,也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
然而,這絲源自人性本能的悲憫,如同風中殘燭,瞬間就被更龐大的貪婪與暴虐所吞噬!
“轟隆隆——!!!”
遠處,鐵蹄踐踏大地的沉悶轟鳴再次響起,如同催命的戰鼓,碾碎了戰場上這短暫的、脆弱的寧靜。更多的追兵正在逼近!
“lebendi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