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良杰回到宿舍后,便將從梅小花那里拿回來的衣服從方便袋子里掏了出來,用手摸了摸了,并且自言自語:“哦操,還真沒干透呢,還是掛起來再晾晾吧!要不然就餿了。”
于是,他重新把衣服撐在了衣架上,然后用晾衣桿將衣架掛在了門前走廊上方的鐵絲上。
那一件件衣物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昨夜兩人的故事。
做完這些后,原本打算躺在床上稍作休息的夏良杰,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平靜下來。
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感涌上心頭,同時伴隨著陣陣莫名的憂傷。
最終,他還是坐了起來,接著挪了挪屁股,移到了床邊坐下。
夏良杰右手伸向放在床頭的煙盒,只見他熟練地從中抽出兩支香煙,隨后沖著對面床鋪喊道:“阿水,阿水,別睡了,來陪我抽支煙!”
話音剛落,只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劉金水迅速拉開了床前的簾子,探出腦袋問道:“杰哥,怎么了?心里不舒服吧!”
夏良杰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將手中的一支煙朝劉金水扔了過去。
劉金水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飛來的香煙,又動作嫻熟地點燃香煙,狠狠地吸了兩口后又說道:“嘿,正想抽支煙呢,我這心里頭啊也不舒服,一個人正在床上胡思亂想著呢!”
聽到這話,夏良杰微微瞇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煙,然后緩緩地將煙霧吐出。
那白色的煙霧在空中彌漫開來,宛如一層薄紗,模糊了他的面容。
沉默片刻之后,他終于打破寂靜,低聲說道:“我呀,是因為梅姐她出廠了,這心里邊兒啊空落落的!你倒是說說看,你又為啥不痛快?”
劉金水皺著眉頭說道:“梅姐雖說已經不在咱們這個廠里上班了,但她既沒有回老家,也沒去特別遠的地兒啊,你難受什么啊?”
說完,他看著夏良杰,似乎想從對方臉上捕捉到一些反應。
然而,夏良杰只是默默地吸了口煙,吐出一團煙霧后,才緩緩開口:“即便如此,我這心里頭還是覺得不舒服。”
劉金水笑著勸道:“杰哥呀,咱得學會知足才行吶!至少現如今,每天中午和晚上您出了廠門很快就能見到梅姐呢。等哪天梅姐在這附近找著新的廠子上班了,那要想見個面,想必也是挺容易的事兒。”
見夏良杰只顧悶著頭抽煙,一聲不吭,劉金水眼珠一轉,又接著打趣起來:“我說杰哥喲,您該不會是因為天天夜里都跟梅姐一塊兒睡,如今猛地分開了,自個兒一人睡覺反倒不習慣啦?所以才會這么舍不得人家、離不開人家?難不成您還貪戀梅姐的身子不成?”
這話猶如一把利劍,直直地刺進了夏良杰的心窩子。
沒錯,他確實離不開梅小花,打心眼里深深地依戀著她這個人,對她的身體更是癡迷不已。
夏良杰長長地嘆了口氣,無奈地點點頭:“唉……你說得太對咯!”
劉金水見狀,趕忙出言安撫道:“杰哥別犯愁啦,過上一段時間慢慢也就適應過來嘍。常言道,相戀的兩人,適當保持些距離反而能加深感情!”
夏良杰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對對方說法的認同,然后饒有興趣地反問道:“阿水呀!你居然還有心思勸我呢!那你究竟為什么這般愁眉苦臉、心情低落啊?”
只見劉金水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自嘲般地輕哼兩聲:“哼哼!我是自尋煩惱呀。”
夏良杰見狀,愈發好奇起來,連忙追問:“哎呀,快跟我講講唄!把心中的煩悶一吐為快,說不定能讓你好受一些呢。”
劉金水猶豫片刻后,終于緩緩開口道:“其實真沒啥大不了的事兒……我只是突然間覺得在這個廠里打工沒什么希望。”
夏良杰眉頭微皺,疑惑不解地問:“你怎么會這么悲觀消極呢?”
劉金水輕嘆一口氣,接著說道:“不瞞你說,我進廠都已經一年多啦,但直到如今依舊只是個打螺絲的普通工人而已。而你和阿山、阿坡比我來得還要晚些,可現如今卻都得了晉升提拔的機會。”
說到這里,他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擔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趕忙又補充解釋道:“杰哥,你千萬別多想哈!我絕對沒有絲毫埋怨你的意思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