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良杰現(xiàn)在的生活很簡單,白天拼命工作,下午下班去飯?zhí)贸酝觑埦椭苯尤チ溯x哥那里。
滿香大排檔的招牌也換了,首先輝哥認(rèn)為既然換了經(jīng)營者就要以新的飯店開業(yè)來做生意,其次滿香這兩個字對于阿杰來說太敏感,于是換成了輝煌大飯店。
輝哥和胖嫂也是大方人,經(jīng)常請方青山等這幫人吃飯或吃夜宵,他們還像以前一樣時不時來幫忙干活或照看點唱機(jī)。
夏良杰在輝哥這當(dāng)廚師,忙的時候最晚九點左右走,不忙的時候最早也是八點多走,有時候方青山幾人會拉著他一起唱歌,他就會選唱一首憂傷的歌,唱的很凄涼,待他唱完會跟兄弟們打個招呼就回廠了。
有時候晚上方青山、方青坡、劉金水會跑到宿舍叫他出去玩,他也不去玩,也沒理由,只說一句:“你們?nèi)ネ姘桑∥蚁腱o靜。”
既然杰哥不出去玩,三人有時晚上會買些小菜、幾瓶啤酒來陪他,對此他很樂意。
不過,他很快吃喝完就催他們走了,“你們都去陪女朋友吧!我們聚一聚就好了,去吧!”
現(xiàn)在的夏良杰已沒有從前的那張笑臉,而是一張不能再嚴(yán)肅的面孔,對于他說的話兄弟們基本上不敢反駁。
夏良杰讓田群青給他搞一臺雙卡收錄機(jī),隔了一天,晚上田群青就拎著一臺大型雙卡收錄機(jī)送到他的宿舍,并給了他十幾節(jié)一號電池,至于磁帶田群青不知道他喜歡聽誰的歌,也就沒給他拿,再說車間都是試機(jī)磁帶,也沒什么好聽的歌。
就算這樣,夏良杰也就是遞上一支煙一句謝謝,打發(fā)了田群青。
近半年來林副總很少在廠里,一切事務(wù)交給了寫字樓經(jīng)理處理,有時田群青和歐文集會找阿杰模仿林副總的簽名或?qū)懽謽墙?jīng)理的簽名,夏良杰也不過問是什么單子,隨手就模仿了簽名。
他心里清楚兩人這是賣廠里的東西,不知為什么寫字樓經(jīng)理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兩人的事也沒暴露。
夏良杰也不想那么多事,他就一個人去立新的夜市擺地攤賣磁帶的地方,買了幾盒自己喜歡聽的磁帶,回到宿舍去洗個澡,然后半躺在床上抽著煙聽著歌,幾盒磁帶反復(fù)聽,聽了一晚又一晚,他也覺得沒意思,就打開了收音機(jī)。
聽了幾個晚上他就喜歡上了幾個欄目,東莞電臺FM100。8葉純的《城市的聲音》,還有深圳電臺明潔的《明潔的天空》。
特別是深圳電臺FM97。1胡嘵梅的《夜空不寂寞》那一句:“這里是FM971夜空不寂寞,我是胡嘵梅,說吧寂寞,說吧愛情……”
這個開場白成了那個年代在東莞的打工仔和打工妹永遠(yuǎn)不能抹去的記憶。
深圳電臺《夜空不寂寞》伴隨了多少年輕人無數(shù)個孤獨的夜晚用心聆聽,用心感受……。
夏良杰在日記中記錄了胡小梅的一段話:
有沒有一首歌,會讓你想起一個人,想起一段往事,想起曾經(jīng)年經(jīng)的自己,時光和經(jīng)歷可隱藏我們的心事,卻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被熟悉的歌詞和旋律所喚醒,曾經(jīng)的是是非非一一掠過,如今看來都有或喜或悲的結(jié)局,一首歌曲,一個時代,一段年華,感謝她們曾經(jīng)安放過我們的靈魂,或許我們都是念舊的人,可過去的已經(jīng)回不去了,生活還得繼續(xù),好好的活著,才是對過往最好的交代。
當(dāng)夏良杰聽到胡小梅用溫暖而又低沉的話語說完這段話時,收錄機(jī)前的他已是淚流滿面,仿佛這段話是專門說給他聽的。
他擦了擦淚水,隨即拿出日記本和筆寫下了這段話,寫完后,這頁紙上滴滿了淚水,隨即模糊了剛剛寫過的字。
在那段時間里,他不光聽歌聽收音機(jī),他還看小說,看雜志。
小說買一本需要十幾二十塊,他就去立新圖書館租來看。
看金庸的小說最多,基本上金大俠的小說都看完了,他的書名第一個字連起來是一句順口溜: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