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雪花如同鵝絨,無聲無息地飄落,將剛剛經歷劇變的京城裝點得一片銀裝素裹。
街道上,行人裹緊了加厚的冬衣,呼出白氣。
經過這些時日,百姓們對那些轟鳴作響的“鐵馬車”已從最初的驚恐畏懼,變得習以為常,甚至會好奇地旁觀它們運送著磚石木料,有的人一看就是一天。
然而,今日出現的鐵馬車,再次震撼了所有人的眼球。
一輛龐大到如同小房子的車輦,在紛紛揚揚的雪花中緩緩駛進京城,其規格氣派,竟絲毫不遜色于陛下那輛陸地行宮。
車輦前后,是人馬皆披重甲的北疆鐵浮屠騎兵。
他們沉默如山,拱衛著中央的車駕,森嚴的軍容與車輦的龐然巨物感結合在一起,形成一股無聲的威壓,讓道旁圍觀的百姓下意識地屏息靜氣,驚疑不定。
“天爺!這是哪位大人物?”
“這鐵馬車,比之前見過的所有都大!真氣派啊!”
“還用問?能坐這種車,還有鐵浮屠開道,肯定跟陛下極為親近,必是宮里頭的貴人!”
“莫不是皇后娘娘到了?”
車輦內,銅爐散發著融融暖意,隔絕了窗外的寒冷。
林婉兒端坐窗邊,抱著酣睡的兒子陳明鎮,目光透過玻璃車窗,望向車外飛雪中的京城輪廓,嘴角帶著溫婉的笑意,輕輕感嘆了一句,“這就是京城啊”
坐在她對面的夏小雪,目光從女兒陳明玥身上移開,落向窗外那越來越清晰的皇宮輪廓:
“這這就到了?”
她聲音帶著緊張,“婉兒姐夫君,不,陛下他陛下如今是皇帝了,我我見了陛下該說什么?該行什么禮?這宮里的規矩,我我一點都不知道啊”
嬌憨的臉上,寫滿了對身份驟變和未知宮廷生活的惶然。
要說心情最復雜的,就是蕭靜姝了,她的目光也落在窗外,卻仿佛穿透了雪花飛舞下的京城,看到了更久遠的時光。
這里她太熟悉了,是她生于斯長于斯的地方,是她身為大乾長公主時視之為家的所在。
如今,京城依舊,卻已江山易主,物是人非。
她習慣性的輕輕拍打著懷里的陳明拓,說是楊英的兒子,卻一直是她帶的,她眼神恍惚,帶著一股強烈的隔世感,低聲喃喃道,“回來了卻又不是回來了”
林婉兒收回目光,看向兩人,柔和的笑了笑,“小雪莫慌,夫君還是我們的夫君。”
“至于規矩什么的,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靜姝,你也別想太多,這里以前是你的娘家,現在不也是你的家嗎?陛下是你的夫君,你那弟弟還做了正二品大員呢。”
她的話語像一陣暖流,驅散了車廂內兩女因身份轉換和故地重游帶來的微妙情緒。
車輦在鐵浮屠的拱衛下,緩緩抵達皇宮正門承天門外。
早已肅立于漫天飛雪中等候的文武百官,在新任承鈞揆長林棲鶴的帶領下,齊刷刷地躬身作揖,動作整齊劃一,盡顯莊重。
林棲鶴清朗的聲音穿透風雪,回蕩在宮門前:
“臣等恭迎皇后娘娘、皇貴妃娘娘、皇貴妃娘娘鸞駕!恭迎皇子殿下、公主殿下!”
緊接著,百官的聲音匯成洪流,響徹云霄:
“臣等恭迎皇后娘娘、皇貴妃娘娘、皇貴妃娘娘鸞駕!恭迎皇子殿下、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