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晴曦覺得她話里有話,但又沒什么證據。
她們畫了一上午,這幅畫像火一樣展現出鮮艷的生命力。
董晴曦準備幫她把畫晾干的時候,突然發現從倒著的角度發現所有的紅色都匯聚成了一個抽象的毓字。
她看了看于茗一,心下已經了然。
于茗一調好一桶黑色的顏料,“這幅畫還差一步。”
董晴曦沒說話,心知肚明地幫她把畫立在窗前。
于茗一提著那桶黑,毫不猶豫潑了過去。
黑色的顏料像墨跡一樣覆蓋在畫上,不息的生命之火沒有被徹底掩蓋。
窗戶的玻璃,窗簾,全都沾上了黑,唯有窗戶正前方,正中間,太陽光明璀璨,為人們指引方向。
幾天后,于茗一抑郁自殺的消息傳遍莊園上下。
封聿寒過來問責,伺候于茗一的傭人,從上到下,全都被狠狠懲罰了。
董晴曦眼睛紅著站在一旁,等輪到她的時候,她大聲回懟。
“我早就跟你說了,她有產前抑郁你不信!你把她關著,不讓她跟外面接觸!不讓她知道過去的事情!她能不出事嗎!好在她割腕的傷口不深,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那筆遺產你也別想要!”
封聿寒以前沒重視過這個問題,之前董晴曦跟他提過一次,他也沒聽進去。
事后他自己找到婦科醫生。
“抑郁得很嚴重?”
婦科醫生點點頭,“很多孕婦都有這種情況,懷孕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激素水平不斷變化,你可以要求她開心,但她控制不住自己感到難過。”
封聿寒沉默了兩秒,沒想到養個孩子,從懷孕開始就這么麻煩。
“那應該怎么做?”
婦科醫生說:“你作為丈夫,最好要關心她,多陪陪她,及時察覺她的不開心,并且及時調整。”
“這些事董晴曦平常不就在做了嗎?”
“可有些位置,別人是永遠沒法替代的,比如孩子的爸爸和丈夫。”
婦科醫生覺得再說下去會封聿寒不高興,只能點到為止。
她走后,封聿寒一個人站在窗前佇立了很久。
替代不了嗎?
憑什么不能替代?
他和傅斯年長得一模一樣,甚至可以說,他對傅斯年了如指掌。
憑什么他只能活在黑暗當中,干的永遠都是擦邊賭命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