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心崖的雙生柱開花后的第七夜,阿月發(fā)現(xiàn)了異常。
她培育的月華蠱與影蠱共生的新種“月影印”,突然開始躁動——這些本該在月光下安靜發(fā)光的蠱蟲,此刻卻撞向蠱盒,蟲翼上的銀紋扭曲成了黑色,像被什么東西強行改寫了紋路。
“是景帝的執(zhí)念。”阿骨的銀刺蠱在蠱盒外織出銀膜,試圖安撫月影印,蠱尾的紅光卻越來越亮,“它們在復制黑苗老骨片里的殘息,這執(zhí)念比我們想的更深,已經滲進了新共生蠱的根里?!?/p>
阿織的錦蠱光網突然展開,網面上浮現(xiàn)出從根脈碑拓下的雙生柱紋路。紋路中心,那朵半銀半黑的花正在顫抖,花心的暗紋比往日更清晰,隱約組成兩個字:“同心”。
“同心蠱窟?!卑⒃峦蝗幌肫鸢酌绻偶锏臍堩?,“初代圣女與景帝未反目前,曾在‘同心蠱窟’培育過‘雙生蠱’——那是他們共同創(chuàng)造的第一種‘共生蠱’,據(jù)說能讓兩人的蠱力同頻共振,生死相系?!?/p>
三日后,在蠱老們的指引下,他們在蝕心崖背面的石壁后找到了同心蠱窟。
窟內沒有金銀,只有遍地透明的蠱殼,殼上的紋路一半是守序蠱的銀白,一半是影蠱的漆黑,卻比雙生柱的紋路更緊密——這是雙生蠱自然死亡后留下的外殼,證明當年這里確實有過完美的共生。
最深處的石壁上,刻著一幅巨大的壁畫:兩個身著苗疆王袍的人并肩而立,左邊的女子手持光絲編織的蠱籠(正是初代圣女),右邊的男子捧著顆跳動的黑色蠱卵(景帝),兩人中間的地面上,有朵與雙生柱相同的半銀半黑花。
“他們曾是共生伙伴?!卑⒖椨缅\蠱輕觸壁畫,蠱絲沿著紋路游走,壁畫突然亮起,浮現(xiàn)出流動的光影:
九千年的月光下,年輕的景帝正將自己的“元蠱”注入初代圣女的守序蠱,兩種蠱蟲在玉盤里纏繞,發(fā)出和諧的嗡鳴。“等雙生蠱成熟,就能讓苗疆所有蠱蟲同頻,再也不會有部落因蠱力沖突而流血。”景帝的聲音帶著憧憬,“到那時,我們的名字會刻在同心蠱窟的石壁上,成為苗疆永遠的共生之證?!?/p>
初代圣女卻搖了搖頭,指尖的守序蠱從玉盤里爬出,在地面織出“枯榮相濟”的紋路:“共生不是同頻,是讓不同的頻率找到共鳴。強行讓所有蠱蟲同頻,就像讓所有花只開一種顏色,最終只會枯萎?!?/p>
光影突然破碎,壁畫上的兩人身影開始對立。景帝手中的黑色蠱卵裂開,爬出的不再是與守序蠱纏繞的雙生蠱,而是帶著兇光的噬靈龍蠱雛形;初代圣女的守序蠱則組成屏障,將黑色蠱卵與玉盤隔開。
“你不懂!”景帝的聲音變得尖銳,“只有絕對的統(tǒng)一,才能讓苗疆存續(xù)!那些部落的蠱術太雜,早晚會引來外界的覬覦,我要讓苗疆變成一塊無堅不摧的鐵!”
“鐵會生銹,活水才會流動。”初代圣女的守序蠱突然融入石壁,在壁畫上刻下新的紋路:“若你執(zhí)意,我便用守序蠱封印你的噬靈龍蠱,直到你明白——真正的守護,是讓不同的根,都能扎進同一片土?!?/p>
壁畫的光影徹底熄滅,只留下兩人對立的刻痕,刻痕深處,藏著一枚指甲蓋大的玉片——玉片上的紋路,一半是守序蠱的銀白,一半是噬靈龍蠱的漆黑,卻比雙生柱的花紋更完整,像一份未完成的契約。
“這是‘同心契’?!卑⒃率捌鹩衿?,玉片突然發(fā)燙,與她指尖的月影印產生共鳴,“是他們當年為雙生蠱定下的契約,后來反目,契約便被藏在了這里。”
玉片的光芒穿透蠱盒,躁動的月影印突然安靜下來,蟲翼上的黑色紋路開始褪去,重新透出銀白——但這次,銀紋里多了一絲極淡的黑,像主動接納了那縷執(zhí)念。
“它在……理解?”阿骨愣住了,銀刺蠱尾的紅光變成了柔和的粉,“影蠱不僅能復制,還能‘消化’執(zhí)念?”
阿織的錦蠱光網突然飛向同心蠱窟深處,網面在黑暗中亮起,照出了石壁后隱藏的密室。密室中央的石臺上,放著個青銅匣,匣上的鎖是雙生蠱紋組成的——需要守序蠱與噬靈龍蠱的力量同時才能打開。
“這是他們當年存放雙生蠱最終形態(tài)的地方?!卑⒃聦⑼钠跤衿丛阪i上,玉片與鎖紋共鳴,青銅匣“咔嗒”一聲彈開。
匣內沒有蠱蟲,只有一卷用蠱絲織成的帛書,帛書上的文字是用兩種蠱血寫成:銀白的是初代圣女的守序蠱血,漆黑的是景帝的噬靈龍蠱血,兩種顏色的字交織在一起,記錄著一個被歷史抹去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