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翼影獸的影翼劃破光道的法則流,前方的混沌虛空漸漸染上翠綠——共生之樹終于在視野中鋪展開來。那并非尋常樹木的形態(tài),億萬道光影枝椏從虛空深處延伸而出,每片葉子都如半透明的琉璃,葉面上流轉(zhuǎn)著不同輪回之域的縮影:有的葉子里是巖漿與寒冰共生的赤色世界,有的是星辰與暗影交織的深藍宇宙,最粗壯的主枝上,一片金紅相間的葉子正緩緩舒展,里面清晰映出歸墟的齒輪與初源道樹。
“每片葉子都是一個‘未失衡’的輪回之域?”阿繡的錦蠱光網(wǎng)自動飛向最近的枝葉,光絲與葉片上的紋路觸碰,瞬間傳來無數(shù)細碎的低語,“它們在……求救?”
光網(wǎng)反饋的畫面讓眾人心頭一沉:葉片里的世界看似平衡,實則光影之力正以極慢的速度分離,如同沙漏里的細沙悄然流逝。那片巖漿寒冰世界中,赤紅的焰光正一點點吞噬冰紋,深藍宇宙的星辰光芒則在暗影中不斷黯淡。
天機子指尖劃過創(chuàng)世契約,契約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行新的創(chuàng)世文:“共生之樹為界海樞紐,牽萬域生機。樹衰則域滅,樹榮則域存。今根脈被‘離塵’所縛,光影不續(xù)。”他指向樹干底部,那里纏繞著一層半透明的灰色薄膜,薄膜上的紋路與失衡之靈的執(zhí)念同源,卻更古老、更頑固,“這是‘離塵’,是光影分離的本源之力,比失衡之靈的執(zhí)念更深,是創(chuàng)世時便存在的‘混沌余燼’。”
阿月將世界種貼近樹干,種身的枝葉立刻與共生之樹的枝椏纏繞,世界種表面的花苞驟然綻放,露出里面半光半影的花蕊:“世界種能感應(yīng)到樹的痛苦,它的根脈被離塵鎖住,無法吸收界海的法則之力。”花蕊中飛出一縷金紅氣流,撞上離塵薄膜,卻被彈了回來,“我的力量不夠……”
拾荒獸突然對著樹冠頂端低吼,眾人抬頭望去,只見樹頂最高處懸浮著三顆果實:一顆純白如光核,一顆純黑如影晶,還有一顆半白半黑,表面流轉(zhuǎn)著“同生”二字的紋路。果實周圍纏繞著淡淡的混沌氣流,與界海石門后的最初光影氣息完全一致。
“那是‘共生果’!”天機子眼中閃過明悟,“創(chuàng)世文記載,共生之樹每十萬年結(jié)三果,光果蘊‘聚光之能’,影果含‘凝影之力’,同生果則藏‘合璧之秘’。只有三果同用,才能熔斷離塵。”
話音未落,樹冠突然劇烈搖晃,離塵薄膜上浮現(xiàn)出無數(shù)扭曲的人臉,發(fā)出尖銳的嘶鳴:“離塵不滅,同生不存!”半透明的薄膜中伸出數(shù)道灰色觸須,直撲三顆共生果,顯然要毀掉最后的希望。
“攔住它們!”阿石的影刃與阿繡的光網(wǎng)同時出手,這次兩人沒有合璧,反而分頭行動——影刃化作漆黑屏障擋住攻向影果的觸須,光網(wǎng)則織成金色囚籠困住撲向光果的灰影。“天機子說得對,離塵是光影分離的本源,或許需要先單獨穩(wěn)住光與影,才能合璧破局!”阿石喊道。
影刃觸碰到灰影的瞬間,刃身突然浮現(xiàn)出歸墟影源核心的紋路,那些曾被他吸收的影力在界海法則的加持下暴漲,將灰影死死釘在半空。阿繡的光網(wǎng)則融入了輪回晶核的共生心印,光絲上的星圖亮起,竟開始反向吸收灰影中的光屬性殘力:“光網(wǎng)能‘轉(zhuǎn)化’離塵里的光痕!”
阿月趁機帶著世界種飛向同生果,離塵薄膜卻突然收緊,將樹干裹得更緊,樹干上的葉片瞬間黯淡了三分。“它在以樹的生機反擊!”阿月急中生智,將歸墟的輪回印記注入世界種,種身立刻射出無數(shù)根須,扎進共生之樹的枝椏,“用歸墟的輪回之力給樹續(xù)命!”
歸墟的齒輪轉(zhuǎn)動聲順著根須傳入共生之樹,那些黯淡的葉片竟重新亮起,離塵薄膜上的人臉發(fā)出痛苦的嘶吼。樹冠頂端,光果與影果同時震顫,表面的紋路開始向同生果匯聚,三顆果實之間形成一道光流,將離塵觸須寸寸熔斷。
“就是現(xiàn)在!”天機子將創(chuàng)世契約拋向半空,契約完全展開,化作一道巨大的光盾護住三顆果實,“阿石,阿繡,引光果影果之力入同生果!”
阿石的影刃與阿繡的光網(wǎng)同時轉(zhuǎn)向,將光果的聚光能與影果的凝影力牽引至同生果。三股力量在同生果中碰撞、交融,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同生果表面的“同生”二字突然飛出,化作一道金黑相間的光柱,狠狠砸在離塵薄膜上。
“咔嚓——”如同冰面碎裂,離塵薄膜上裂開無數(shù)縫隙,灰色的霧氣從縫隙中涌出,被界海的法則海水瞬間吞噬。共生之樹發(fā)出一聲悠長的輕顫,根脈從薄膜中掙脫,開始貪婪地吸收界海的法則之力,枝葉上的葉片愈發(fā)鮮亮,里面的輪回之域光影流轉(zhuǎn),比之前更加穩(wěn)定。
三顆共生果緩緩落下,光果與影果分別融入阿繡的光網(wǎng)和阿石的影刃,光網(wǎng)邊緣多出一圈流動的光紋,影刃則染上了一層溫潤的光澤。同生果落在阿月手中,果實自動裂開,露出里面一塊半透明的晶石,晶石中封存著一段創(chuàng)世者的虛影。
虛影緩緩睜開眼,聲音溫和卻帶著滄桑:“能讓共生之樹重獲生機者,必是悟透‘同生’之道的傳人。離塵雖破,卻未根除,它藏在每個輪回之域的‘本源裂隙’中,若光影失衡到極致,便會再次滋生。”虛影指向樹冠深處,那里隱約能看到一條通往更幽暗虛空的通道,“樹心藏著‘萬域鏡’,能映照所有輪回之域的本源裂隙。你們需持共生之力,前往裂隙最深的‘光隕之墟’與‘影寂之淵’,補全兩處的本源,方能讓離塵徹底沉寂。”
虛影消散時,同生果的晶石融入世界種,種身的枝葉上開出無數(shù)細小的花苞,每個花苞里都藏著一個輪回之域的坐標。九翼影獸的影翼上浮現(xiàn)出新的創(chuàng)世文:“光隕之墟,光之本源曾在此熄滅;影寂之淵,影之根基曾在此崩塌。兩處皆為離塵核心所在。”
阿繡的光網(wǎng)突然劇烈閃光,光網(wǎng)中心映出一幅畫面:光隕之墟中,最后一縷光火正在熄滅,周圍的世界正在化作純粹的暗影廢墟;影寂之淵里,最深的影核正在崩解,碎片正變成刺目的白光。兩處的失衡已經(jīng)到了臨界點。
“看來不能等了。”阿石握緊影刃,刃身的光紋與影紋交織流轉(zhuǎn),“光隕之墟適合我和阿繡先行,我的影力能暫時護住殘存的光火,她的光網(wǎng)能引導(dǎo)光之本源重燃。”
天機子展開創(chuàng)世契約,契約上自動浮現(xiàn)出光隕之墟與影寂之淵的路線圖:“我與阿月帶著世界種去影寂之淵,世界種能穩(wěn)住影核的崩解,創(chuàng)世契約可記錄影之本源的紋路。拾荒獸能感應(yīng)離塵的氣息,讓它跟著你們,隨時傳遞消息。”
拾荒獸立刻跳到阿石肩頭,蹭了蹭他的臉頰,又轉(zhuǎn)頭對著阿月低吼兩聲,像是在保證會保護好同伴。
共生之樹的枝葉自動分開,露出兩條通往不同方向的光道:一條泛著溫暖的金光,通往光隕之墟;一條裹著沉靜的黑影,通往影寂之淵。光道入口處,兩片最大的葉子輕輕飄落,分別落在兩組人手中,葉子上的紋路能在危急時刻觸發(fā)共生之樹的庇護之力。
阿月望著阿石與阿繡的背影消失在金光光道中,握緊了手中的世界種:“光隕與影寂……創(chuàng)世者留下的考驗,從來都不是獨自能完成的。”
天機子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創(chuàng)世文說,光隕之墟曾有‘光靈守護者’,影寂之淵曾有‘影魂守護者’,只是后來都因離塵而沉睡。我們不僅要補全本源,或許還要喚醒他們——畢竟,每個輪回之域的平衡,終究要靠自己的守護者來維系。”
世界種的花苞輕輕搖曳,像是在呼應(yīng)他的話。兩人登上九翼影獸,朝著影寂之淵的黑影光道飛去。穿過光道的瞬間,他們仿佛聽到了來自深淵的嘆息,那嘆息中既有影之將滅的絕望,也藏著對“共生”的最后期盼。而此時,阿石與阿繡已經(jīng)站在了光隕之墟的邊緣,望著那片正在熄滅的光火廢墟,光網(wǎng)與影刃同時亮起,準備迎接新的挑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