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隕之墟的風帶著細碎的光屑,刮過布滿裂紋的大地。阿石與阿繡站在一片倒塌的光石建筑群前,腳下的地面還殘留著未散盡的暗影——這里的光之本源熄滅后,暗影并未占據主導,反而與殘存的光痕糾纏成混沌的灰霧,連界海的法則氣流都難以滲透。
“光網感應不到活物氣息,只有……一種很沉的‘死寂’。”阿繡的錦蠱光網在半空展開,光絲觸碰到灰霧便微微震顫,“但這死寂里藏著微弱的搏動,像是有什么在沉睡。”
阿石的影刃插入地面,刃身的光脈紋路亮起,試圖喚醒地下的光之本源,可影刃剛沒入半寸,周圍的灰霧突然翻涌,無數由光屑凝結的尖刺從霧中射出,帶著離塵的冰冷氣息直撲兩人。“小心!是離塵催生的‘燼影’!”阿石揮刃格擋,影刃與光刺碰撞的瞬間,光刺竟化作黑色的粉末,粘在刃身上開始侵蝕影紋。
阿繡的光網立刻罩下,金紅相間的光絲將燼影群纏住,光網邊緣的共生焰燃起,本想灼燒粉末,可那些黑色粉末遇光反而炸開,化作更多細小的灰霧,彌漫在空氣中。“它們不怕純光,也不怕純影!”阿繡急聲道,“得用共生焰包裹光網才行!”
阿石立刻將影力注入光網,影刃的光紋與光網的星圖共振,共生焰瞬間包裹住整個光網,那些灰霧撞上焰光,終于發出滋滋的灼燒聲,化作一縷縷青煙消散。可就在這時,大地突然劇烈震動,遠處一座殘破的光塔頂端,亮起一點微弱的金光,金光中隱約有梵音流轉,卻又很快被灰霧吞沒。
“那是什么?”阿繡望向光塔,光網的感應突然變得清晰,“光網說……那里有‘同源之力’?”
兩人剛想靠近,光塔周圍的灰霧突然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影子,影子沒有具體形態,卻能看到無數扭曲的光痕在里面掙扎,正是光隕之墟中最強大的燼影核心。“吼——”影子發出非人的嘶吼,張開巨口便要將光塔吞入腹中。
阿石與阿繡正要合力攻擊,一道清脆的童聲突然從灰霧中傳來:“阿彌陀佛,施主,莫要動嗔念。”
話音未落,一道小小的身影從光塔后方的廢墟中走出。那是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小和尚,穿著洗得發白的灰色僧袍,腦袋光溜溜的,眉心點著一點朱砂,手里捧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白色舍利,舍利上流轉著淡淡的金光,所過之處,灰霧竟自動退散。
小和尚走到燼影核心前,仰著小臉,舉起舍利輕聲道:“光影本無別,離塵亦是塵。妄念起時,便守不住初心啦。”他指尖在舍利上輕輕一點,舍利突然飛出無數金色的梵文,梵文在空中組成一個“和”字,撞上燼影核心的瞬間,那道巨大的影子竟像冰雪遇陽般消融,里面掙扎的光痕化作點點星光,飄向光塔頂端。
阿石與阿繡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這小和尚的力量既非光也非影,卻能輕易化解離塵催生的燼影,甚至讓光痕恢復平靜。拾荒獸從阿石肩頭跳下,跑到小和尚腳邊嗅了嗅,突然歡快地低吼兩聲,用腦袋蹭了蹭他的僧袍。
“小師父,你是哪里來的?”阿繡收起光網,走上前輕聲問道,“這光隕之墟危機四伏,你怎么會在這里?”
小和尚轉過身,對著兩人合十行禮,小臉上帶著靦腆的笑:“貧僧法號‘了塵’,來自‘無垢禪域’。”他指了指手中的舍利,“這是禪域的‘禪心舍利’,能映初心,化妄念。我們禪域本是靠‘禪心’維系光影平衡的,可三年前離塵突然涌入,光影開始分離,域主師父說,只有找到光之本源熄滅的地方,才能尋回‘守心之法’,就讓貧僧帶著舍利出來啦。”
阿石皺眉:“無垢禪域?創世契約上沒記載過這個輪回之域。”
“因為禪域很小呀。”了塵晃了晃腦袋,舍利上的金光流轉,“域主師父說,我們禪域是‘藏在光影縫隙里的小世界’,不與外界相通,直到離塵侵蝕,禪心舍利感應到光隕之墟的‘初心光痕’,貧僧跟著感應一路找過來,穿過界海的光道時,不小心掉進這片廢墟啦。”他指了指光塔,“剛才聽到施主們打斗,就出來看看,沒想到這燼影是被‘光之本源的不甘’纏住了,舍利的佛光正好能讓它們安心。”
阿繡的光網突然飛向光塔頂端,光絲與剛才亮起的金光接觸,瞬間傳來清晰的畫面:光塔頂端的石壁上,刻著無數光紋組成的壁畫,畫中是一位手持光杖的老者,正將一縷光火注入大地,而老者的影子里,藏著與影紋相似的禪意紋路。“光網看到了!光隕之墟的光靈守護者,曾與影魂守護者一起在這里種下‘平衡之誓’!”
了塵捧著舍利走到光塔下,舍利的金光照亮了壁畫的最后一部分:老者化作光火沉入地底,影子則化作一道光痕刻在石壁上,旁邊寫著一行模糊的字跡:“心若不動,光火不熄;念若能守,暗影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