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躺在往生客棧那間專屬的、用勞動抵債換來的狹小客房里,感覺全身骨頭像被拆過一遍又沒裝好。神識消耗過度帶來的抽痛一陣陣襲來,比肉身傷勢更磨人。
“叮!檢測到宿主處于嚴重腎虛…呸,是神虛狀態。友情提示:您當前陽壽余額為【71年3個月零5天】。鑒于您剛剛英勇地(作死地)參與了守護往生客棧、擊退灰霧主宰、并成功引起‘寂滅之刃’關注等一系列高能耗活動,系統建議您立刻、馬上、原地開始賺取陽壽。否則,下次提醒可能就是在您的墳頭播放‘涼涼’了。”
系統的毒舌如期而至。
葉凡連翻白眼的力氣都省了,有氣無力地在心里回罵:“閉嘴吧你,沒看見爺正在為諸天平衡事業鞠躬盡瘁嗎?工傷!這算工傷懂不懂?有沒有點正規單位的福利?”
“福利?本系統這里只有‘負利’——負資產的利。需要為您播報一下您當前的總負債情況嗎?保證讓您瞬間精神百倍,垂死病中驚坐起?!?/p>
“……不必了,謝謝?!比~凡果斷認慫。光是想想那三重債務疊加的利息,他就覺得腦子更疼了。
他掙扎著坐起身,檢查自身狀態。傷勢在客棧提供的劣質傷藥和自身靈力運轉下緩慢恢復,最麻煩的是神識,過度引動鑰匙“疏界”之力,差點把他好不容易提升起來的神識根基抽干。那憶夢琉璃碎片在識海中緩緩旋轉,散發著微光,滋養著干涸的精神,但速度遠跟不上消耗。
更讓他心煩的是墨菲斯。那個平時拽得上天、關鍵時刻卻替他擋刀的家伙,此刻躺在隔壁房間,氣息微弱得像風中殘燭,全靠錢掌柜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翻出來的秘藥吊著一口氣。寂滅本源的反噬如同附骨之疽,不斷侵蝕著他的生機。
“寂滅魂晶……”葉凡念叨著這個名字,這是錢掌柜私下告訴他的,唯一可能救回墨菲斯的東西。據說只產出于極陰死寂之地,被最精純的寂滅之力浸潤萬年方能成形,而最近有線索的地方,就是那個連骸骨收稅官都不太愿意輕易涉足的“骸骨墳場”深處。
正煩躁間,房門被輕輕敲響。
“葉小哥,歇息得如何?”錢掌柜那圓滑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葉凡沒好氣地應了一聲:“還沒死,進來吧?!?/p>
錢掌柜推門而入,臉上依舊是那副市儈的笑容,但眼神里多了幾分凝重。他反手關上房門,一層隔音禁制無聲無息地布下。
“葉小哥,長話短說。”錢掌柜壓低聲音,“同盟既成,有些情報就該共享了。關于‘寂滅魂晶’,我這邊剛得到一點風聲。”
葉凡精神一振,強忍著不適坐直身體:“在哪兒?”
“骸骨墳場,具體位置指向‘寂滅之井’附近。但那地方…哼,現在差不多是清道夫的后花園了。”錢掌柜搓了搓手指,“據可靠消息,清道夫最近在那里活動頻繁,似乎在挖掘某座古仲裁者的葬坑,尋找什么東西。‘寂滅魂晶’對他們而言,或許也是某種有用的‘燃料’或者‘材料’。”
葉凡的心沉了下去。又是清道夫。這幫陰魂不散的家伙。
“此外,”錢掌柜聲音更低,“‘寂滅之刃’上次襲擊未果,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在客棧外圍留下了印記,雖然被我暫時干擾,但他遲早會找到機會。此人的目的,極有可能也是你身上的‘鑰匙’,或者與‘鑰匙’相關的某種東西。你要萬分小心。”
葉凡苦笑:“債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癢。我現在是鑰匙身份暴露,清道夫追殺,凈教惦記,還有個神秘高手在旁窺伺…掌柜的,你這同盟,風險投資啊?”
錢掌柜嘿嘿一笑:“高風險,高回報嘛。我看好你,葉小哥,你是干大事的…背黑鍋的料??瓤?,是成就偉業的料?!?/p>
就在這時,葉凡懷里的穢源珠動了動,傳遞出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意念:“餓…好吃的…那個黑乎乎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