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的蹤跡消失在深淵另一側,留給葉凡和墨菲斯的,只有引星符所指示的、那片星光觸手更為活躍的危險區域。沒有退路,也沒有取巧的可能。
“下去。”墨菲斯言簡意賅,周身寂滅道韻如同實質的黑色流蘇般垂落,將他與葉凡一同包裹。這層流蘇不僅進一步隔絕了星辰死寂之力的侵蝕,更帶著一種“歸于虛無”的特質,使得兩人的氣息幾乎完全融入周圍的環境,難以被察覺。
葉凡緊握幽冥糞叉,將最后幾根辟邪香一起點燃插在腰間,清心符箓也貼在雙臂,做足了準備。他深吸一口氣,跟在墨菲斯身后,縱身躍入那令人心悸的葬星淵。
下墜的過程并非自由落體,而是仿佛闖入了一個光怪陸離、規則錯亂的噩夢。上下左右的概念變得模糊,時而感覺在向下墜落,時而又仿佛在橫向漂流。四周是扭曲破碎的星光,如同潑灑的油彩,又像是垂死星辰最后的呻吟。冰冷的死寂之力無處不在,即使有墨菲斯的寂滅流蘇和糞叉光膜雙重防護,葉凡依舊能感覺到那股試圖凍結血液、凝固思維的寒意。
更可怕的是那無處不在的規則壓力,仿佛有無數雙無形的大手在撕扯著他的身體和靈魂,若非他神識經過憶夢琉璃碎片和定寂星髓的錘煉,遠超同階,恐怕早已精神錯亂。
穢源珠在葉凡體內以前所未有的頻率震動著,它似乎極度適應這種混亂的環境,不僅瘋狂汲取著周圍斑駁的能量,更是不斷將一道道關于規則流向和潛在危險的模糊景象傳入葉凡腦海。
“右偏三步,避開那片扭曲光帶!”
“下方有空間褶皺,繞行!”
“左側有強烈的吸噬波動,快退!”
依靠著穢源珠的預警和墨菲斯強大的實力,兩人在混亂的深淵中艱難地朝著引星符感應的方向下潛。沿途,他們看到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懸浮在虛空中的巨大星辰殘骸,表面布滿了詭異的孔洞,如同蜂巢;一些失去了所有色彩、如同灰色剪影般的古老生物遺骸,保持著掙扎的姿態,永恒地凝固在那里;甚至有一次,他們遠遠看到一條龐大的、半透明的星光水母般的生物在黑暗中飄過,其散發出的能量波動讓墨菲斯都神色微變,主動避開。
下潛了不知多久,或許是一天,或許是兩天,在這種規則混亂之地,時間感也變得不可靠。引星符的光芒越來越亮,顯示目標已經接近。
然而,危險也如期而至。
數條較小的、但依舊龐大的星光觸手,如同潛伏在黑暗中的毒蛇,毫無征兆地從四面八方的混沌中探出,朝著兩人纏繞而來!這些觸手比之前在平臺上看到的要小上幾號,但數量更多,速度更快,表面流淌的規則符文帶著強烈的混亂與湮滅氣息。
“來了!”墨菲斯低喝,寂滅流蘇猛然擴張,如同黑色的浪潮迎向那些觸手。寂滅之力與星光陰影瘋狂碰撞、湮滅,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幾條觸手在接觸的瞬間便化為虛無,但更多的觸手前仆后繼地涌來,它們似乎沒有實體,純粹由扭曲的規則和能量構成,極難徹底消滅。
葉凡也沒閑著,幽冥糞叉狂舞,神圣之力化作道道金色光弧,將靠近的觸手灼燒出大片大片的空洞;褻瀆之力則如同跗骨之蛆,沿著觸手蔓延,污染瓦解其結構。他的攻擊雖然無法像墨菲斯那樣瞬間湮滅觸手,卻能有效阻礙和削弱它們。
但觸手的數量實在太多了,而且仿佛擁有某種共通的意志,攻擊配合默契,從不同角度發動襲擊。一條觸手避開墨菲斯的正面,如同鞭子般抽向葉凡的后背!
葉凡回身格擋已來不及,只能全力催動糞叉光膜硬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