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緩步靠近左側那根巨大的石柱。石柱表面浮雕著上古先民仰望星空的畫面,歷經歲月,細節已模糊,但那份對星辰與契約的敬畏向往之意,仍透過斑駁的石料傳遞出來。手鐲傳來的“凈化需求”波動,如同微弱的脈搏,正來自石柱后方與墻壁連接的陰影角落。
他沒有直接繞到柱后,而是先停在石柱側面,凝神觀察。靈識如絲般探出,觸及那片陰影區域。反饋回來的信息有些奇異——那里的墻壁材質似乎與周圍略有不同,更加致密,且內部似乎有極其細微的、幾乎停止運轉的能量回路殘留。灰塵覆蓋下,墻壁表面隱約有非天然的、規則的線條凹陷。
“一道隱藏的暗門?或者機關入口?”葉凡心中猜測。他嘗試將一絲精純的“巡天星契”本源氣息,混合著對手鐲“凈化”紋路的引導,緩緩渡向那片墻壁,模仿一種“請求凈化”或“凈化共鳴”的意念。
起初毫無反應。就在葉凡以為方法不對,準備嘗試其他手段時,異變忽生!
他手腕上的青銅手鐲,“凈化”紋路和那兩條新激活的暗銀色紋路,竟同時自行微微發亮!一股柔和但清晰的共鳴波動,從手鐲傳出,主動“搭”上了墻壁內部那沉寂的能量回路!
嗡……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來自墻壁深處的嗡鳴響起。緊接著,那片陰影區域的墻壁表面,那些規則的線條凹陷驟然亮起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光芒如同水銀流淌,迅速勾勒出一個約莫一人高、半人寬的狹長門戶輪廓!門戶中心,浮現出一個簡化版的“凈化古樹”符號,與之前石門徽記核心圖案相似,但更加簡潔。
與此同時,葉凡識海中再次響起那個毫無感情的機械聲,但這次似乎帶著一絲更具體的指向性:
“檢測到‘墟鑰’凈化共鳴……臨時權限符合……準許開啟‘凈化側廳(臨時維護通道)’入口。警告:側廳為‘凈化主庭’外圍維護節點之一,能源供應中斷已久,內部可能存在未完成凈化程序殘留或休眠維護構裝。權限僅限臨時訪客(中)通行,禁止觸碰核心維護設備。”
聲音落下,那乳白色光暈勾勒的門戶輪廓向內凹陷,無聲地滑開,露出后面一條向下延伸的、更加狹窄陡峭的石階通道!通道內壁光滑,材質與石殿主體相似,但鑲嵌的照明晶石更少,光線極其昏暗,只能看到向下數丈的深度,更遠處沒入一片幽深的黑暗。一股比前廳更加濃郁、但也更加純凈的、混合著古老香料與金屬氣息的冷風,從通道深處緩緩涌出,其中確實夾雜著一絲極淡的、類似工坊里那種維護機械的“機油”氣味。
“凈化側廳……維護通道!”葉凡心中一喜。果然有別的路徑!這很可能是一條繞過前方那扇恐怖暗金大門,直接通往“凈化主庭”外圍區域的捷徑!雖然提示有風險,但比起硬闖那扇門和兩尊守衛雕像,這無疑是更好的選擇。
他沒有立刻進入。先仔細感應通道入口附近,確認沒有即時的陷阱或能量紊亂。又回頭看了一眼空曠死寂的前廳,特別是那兩尊守衛雕像和暗金大門,它們依舊毫無反應,似乎默許了他開啟這條側道。
深吸一口氣,葉凡踏入了狹窄的通道。
通道確實陡峭,石階狹窄,僅容一人通行。他不得不側身扶墻,小心下行。墻壁冰冷刺骨,觸感光滑異常。向下走了約莫二三十級臺階,拐過一個急彎,前方的景象讓他微微一愣。
通道盡頭,連接著另一個相對較小的石室。這石室約莫三丈見方,高約兩丈,形狀不規則,似乎是天然巖洞與人工開鑿結合而成。室內的光源來自墻壁上幾盞鑲嵌在青銅燈座中的、散發著穩定乳白色光暈的晶石燈——這些燈居然還在工作!雖然光芒不算明亮,但足以照亮整個石室。
石室中央,固定著一個半人高的、造型奇異的青銅裝置。裝置主體是一個多面的棱柱體,表面布滿細密的刻度、符文和嵌入的小型晶石,許多晶石已經黯淡碎裂。棱柱體連接著數條粗細細細的、早已干涸斷裂的管道,通向墻壁和地面深處。裝置表面蒙著厚厚的灰塵,但整體結構基本完好。葉凡認出,這應該是一個小型的“凈化能量分流與監控節點”,類似于工坊里那個熔爐的簡化版,專門用于處理和維護“凈化主庭”輻射出的凈化能量流。
在石室的一角,堆放著一些破損的工具箱和幾個密封的、但標簽早已模糊的金屬罐。另一角,則倒伏著一具與工坊里相似的、但體型更小、更加精細的人形維護構裝體。這構裝體同樣覆蓋著暗紅色的銹蝕,一動不動,似乎早已徹底報廢。
石室內空氣清冷,那股純凈的香料與金屬氣息更濃,確實幾乎感覺不到“影噬”污染。但同時也彌漫著一種“停滯”和“未完成”的感覺,仿佛這里的工作在某個瞬間被突然中斷,然后就一直保持著原樣,直到時光將其塵封。
葉凡的目光首先落在中央的青銅裝置上。他小心靠近,沒有貿然觸碰。靈識掃過,發現裝置內部的核心能量早已耗盡,符文大多失效,只有那幾盞連接在獨立回路上的照明晶石燈還在微弱地運行。裝置表面幾個主要的符文刻槽中,似乎有干涸的、暗紅色的污漬殘留,帶著極其微弱的、令人不安的扭曲氣息。
“是被污染的能量逆流腐蝕的痕跡?還是維護時意外濺上的?”葉凡眉頭微皺。這痕跡與工坊里熔爐噴出的暗紅色粘液有些相似,但更加“陳舊”和“固化”。
他將注意力轉向角落那具維護構裝體。構裝體大約只有常人三分之二高,結構更加精巧,手臂末端是各種可更換的工具接口。此刻它蜷縮在角落,仿佛在休眠或躲避什么。葉凡用靈識探查,發現其核心同樣枯竭,但外殼的銹蝕似乎沒有那么嚴重,而且……在它的背部,靠近能量核心的位置,似乎卡著什么東西?
葉凡小心地用丹元隔空攝起構裝體,將其翻轉。果然,在它背部裝甲的縫隙里,緊緊卡著一塊巴掌大小的、邊緣不規則、顏色灰白的薄片!那薄片材質非金非石,入手冰涼,表面有著極其細微的、如同電路板般的能量蝕刻痕跡,但大多已損壞。薄片一角,刻著一個清晰的、雖然微小但完好的符號——正是“凈化主庭”的標識!
“信息存儲碎片?還是某種通行令牌的殘片?”葉凡心中一動,嘗試將契約之力注入。
薄片毫無反應,似乎已經徹底損壞。但就在葉凡準備放棄時,他眉心星穹契印微微一熱,一股精純的契約本源自發流轉,順著手臂渡入薄片!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