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將心神集中于石柱后方陰影處傳來的那絲“凈化需求”波動。那波動極其微弱,卻異常純凈,與周圍沉寂古老的契約氣息有所不同,更像是一種持續而低耗的待機信號,仿佛某件沉睡的凈化契約造物仍在默默發出呼喚。
他緩步上前,右手虛懸于那片看似普通的巖壁前,星穹契印流轉,將一縷精純的“巡天星契”本源氣息,混合著一絲青銅手鐲“凈化”紋路的共鳴韻律,緩緩渡向巖壁。
起初,巖壁毫無反應。但葉凡不急不躁,持續調整著渡入氣息的頻率與強度,試圖與那絲待機信號達成“共振”。這種精細的操作,正得益于他對“微光回路編織技巧”的初步領悟,使得他對契約之力的微觀操控更上一層樓。
約莫十息之后,巖壁內部,那沉寂的回路似乎終于被“喚醒”了!
一點極其細微、若不細察幾乎無法發現的乳白色光點,在巖壁表面約一人高的位置悄然亮起。緊接著,光點如同滴入水面的墨汁,迅速暈染開來,沿著巖壁內部某種預存的能量軌跡,勾勒出一個與石門徽記相似、但更加簡潔的凈化古樹輪廓。輪廓閃爍了三下,仿佛在確認權限。
葉凡識海中,那機械聲再次響起,言簡意賅:
“檢測到高階凈化共鳴及契約權柄……符合側廊維護通道開啟條件。臨時權限(中)確認。開啟‘第七凈化側廊(臨時維護撤離通道)’?!?/p>
話音落下,巖壁無聲地向內凹陷、滑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入口。入口后并非向下的臺階,而是一條橫向延伸、略微向上傾斜的廊道。這條廊道與之前的主廊道風格迥異,四壁與頂部皆由一種乳白色、溫潤如玉的材質構筑,表面布滿了細密而有序的淡金色能量導流紋路,此刻大多黯淡,但仍有少數紋路中,有極細微的能量光屑如同呼吸般緩緩流動,提供了柔和而不刺眼的基本照明。
空氣中也彌漫著與主殿前廳不同的氣味——一股極其清淡、仿佛雨后草木與冷冽金屬混合的清新氣息,其中“影噬”的侵蝕感幾乎微不可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神寧靜的純凈能量場。顯然,這條側廊的材質和內置的凈化回路,使其在漫長歲月中依舊保持著相對“潔凈”的環境。
“專門用于維護或緊急撤離的凈化側廊……”葉凡踏入其中,身后的巖壁入口無聲閉合。廊道很窄,但異常整潔,幾乎纖塵不染。他注意到,廊道兩側每隔一段距離,墻壁上就有一個內凹的壁龕,龕內原本可能放置著維護工具或應急物品,如今大多空空如也,只有少數龕內殘留著一些干涸的、不知名透明凝膠的痕跡,以及一兩塊徹底失去靈光的普通晶石。
他順著略微向上的坡度前行,同時將感知提升到極致。這條側廊雖然看似安全,但畢竟塵封已久,誰也不知道里面是否還“住著”別的東西。
前行了大約百步,廊道盡頭出現了一扇同樣由乳白色材質構成的、約一人半高的單開小門。門扉緊閉,中心有一個手掌形的凹陷,周圍環繞著一圈簡化的凈化符文。
葉凡上前,將手掌按上凹陷。掌心契約之力微吐。
小門發出輕微的“咔噠”聲,向內開啟。門后,是一個不大的八角形房間。
房間約三丈寬,中央是一個低矮的乳白色石臺,石臺表面刻滿了復雜的凈化與穩定符文,但此刻沒有任何能量反應。房間四周的墻壁上,鑲嵌著八面打磨光滑、材質不明的暗銀色鏡面。鏡面如今蒙塵,反射著室內微弱的光線,顯得模糊不清。墻角散落著幾個打開的空箱子和一些碎裂的、無法辨認原本用途的晶體薄片。
這里看起來像是一個小型的凈化靜室或者能量協調間。但讓葉凡目光一凝的,是房間正對入口的那面墻壁下方,靠墻坐著一具骸骨。
骸骨身上覆蓋著早已風化破爛的、式樣古樸的灰白色長袍,骨質呈現出一種奇異的、仿佛玉質般的半透明感,顯然生前修為不低。它保持著盤坐的姿勢,頭顱低垂,雙手交疊置于膝上,姿態安詳,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冥想。在其身前的地面上,用指尖刻下了一行已經非常模糊的上古契約文字。
葉凡走上前,蹲下身,仔細辨認那些文字。字跡潦草卻有力,透著一股決絕與遺憾:
“……凈化回路過載反沖……西翼屏障破裂……‘影織者’入侵主庭核心……”
“吾,凈庭執事·輝,奉命攜‘凈蝕源種’撤離……于此力竭……”
“后來者……若契約尚存……請將‘源種’帶往‘星殞之痕’源頭……或……徹底凈化……”
“警告……‘純凈憑證’驗證體系已遭篡改……九幽臺……陷阱……”
文字到此戛然而止,刻痕末尾拖得很長,仿佛書寫者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
“凈庭執事……輝。撤離途中力竭于此……‘凈蝕源種’?”葉凡目光掃過骸骨周身,在其交疊的雙手下方,發現了一個巴掌大小、扁平的暗金色金屬盒。盒子表面沒有任何紋飾,只有中心一個需要特定契約頻率才能開啟的鎖扣。
他小心地以星穹契印的本源頻率接觸鎖扣。
“咔?!?/p>
盒子應聲彈開一條縫隙。里面鋪著柔軟的黑色襯墊,襯墊上,靜靜地躺著一顆龍眼大小、通體渾圓、呈現出深邃星空紫色、內部仿佛有無數細微星芒旋轉凝聚的奇異種子!
正是“凈蝕源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