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隨那隊行色匆匆的骸骨收稅官,葉凡和侯三深入了銹蝕峽谷。
這里的景象與外面的灰燼平原截然不同。兩側是高聳入云的、呈現出暗紅與赭褐色的巖壁,上面布滿了巨大的、如同血管般凸起的銹蝕痕跡,仿佛整片山脈都被某種巨大的力量侵蝕、氧化。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金屬銹味,吸入口鼻帶著一股灼熱感。地面上散落著各種奇形怪狀、早已銹跡斑斑的金屬殘骸,有些像是巨大兵器的碎片,有些則完全無法辨認其原本形態。
峽谷內部光線昏暗,只有頭頂一線鉛灰色的天空投下微弱的光,更添幾分壓抑。
那隊收稅官顯然對這里頗為熟悉,它們在錯綜復雜的峽谷中快速穿行,骨架與銹蝕地面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眼眶中的魂火在昏暗中如同跳動的鬼火。
葉凡和侯三遠遠吊在后面,借助嶙峋的怪石和巨大的金屬殘骸作為掩護,小心翼翼。侯三雖然害怕,但認路的本事確實不錯,總能找到合適的藏身點,避免被發現。
越往深處,空氣中的能量波動越發紊亂和強烈。葉凡能感覺到,一種古老、沉重、帶著契約約束力的氣息,如同無形的波紋,從峽谷深處不斷擴散開來。懷中的見習仲裁者徽章也在微微發燙,似乎在印證著前方存在一個強大的契約相關節點。
“葉……葉大哥,前面就是那個‘大坑’了。”侯三躲在一塊巨大的、如同盾牌般的銹蝕金屬后面,指著前方一個拐角,聲音發顫地說道,“能量波動好強……我感覺魂體都要不穩了……”
葉凡凝神望去。拐角之后,地勢豁然開朗,形成一個巨大的碗狀凹陷。凹陷的中心,并非想象中的深坑,而是一個巨大的、由無數閃爍著幽光的鎖鏈和破碎天平虛影構成的、半透明的球形封印!封印表面符文流轉,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古老規則之力,正是那契約波動的源頭!
而在那球形封印周圍,已經聚集了超過二十名骸骨收稅官!它們分散站立,組成一個簡單的陣勢,魂火連成一片,散發出濃郁的死亡規則,似乎在不斷地沖擊、侵蝕著那道古老的封印!封印的光芒在沖擊下明滅不定,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更讓葉凡瞳孔收縮的是,在另一側的高地上,還站著三名身穿凈教白袍的身影!為首的,正是他的老熟人——凈言師伊莎貝拉!
她此刻沒有參與攻擊,而是冷眼旁觀,手中水晶法杖散發著柔和卻堅定的圣光,似乎在分析、記錄著封印的結構和收稅官的攻擊方式。她身后的兩名凈教守衛則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凈教的瘋婆子怎么也在這兒?”葉凡心中暗罵。這局勢,比他預想的還要復雜!收稅官在強行破封,而凈教則在旁邊虎視眈眈,意圖不明。
“葉大哥,我們……我們怎么辦?要不撤吧?”侯三嚇得腿肚子都在發抖,兩邊都是惹不起的煞星。
葉凡沒有回答,目光死死盯著場中。他發現,那古老的契約封印雖然強大,但似乎經歷了無盡歲月,力量流失嚴重,在二十多名收稅官的聯手侵蝕下,已經出現了細微的裂痕!照這個速度,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一旦封印被破,里面會是什么?強大的古老契約?被封印的恐怖存在?還是……某種至關重要的“證據”或“力量”?
無論是哪種,絕不能讓這些東西落到偏離正軌的收稅官或者居心叵測的凈教手里!
可他一個人,加上一個不頂用的向導,如何阻止?
硬闖是找死。
必須想辦法攪渾水!
他的目光在凈教和收稅官之間來回掃視,一個大膽的計劃逐漸在腦中成型。
他拉過侯三,低聲吩咐了幾句。
侯三聽完,臉都綠了:“葉……葉大哥,這……這太危險了!我會被它們撕碎的!”
“二十天陽壽,干不干?”葉凡直接祭出殺手锏。
侯三臉上掙扎了片刻,最終對陽壽的渴望戰勝了恐懼,一咬牙:“干了!”
葉凡點點頭,從懷里(實則從系統空間)掏出幾塊之前黑市換來的、品質最低的【灰燼結晶】和一小截【枯死藤】,塞給侯三:“按我說的做,動作要快,弄出動靜后就往那邊跑,找個地方藏起來,等我信號。”
侯三接過東西,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副豁出去的悲壯表情,貓著腰,借著地形掩護,朝著凈教三人所在高地的側后方迂回過去。
葉凡則屏住呼吸,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磐石般潛伏在暗處,幽冥糞叉橫在膝上,神識牢牢鎖定場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收稅官對封印的沖擊越來越猛烈,封印上的裂痕如同蛛網般蔓延。伊莎貝拉的目光也越發專注,似乎在等待著封印破碎的瞬間。
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