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衍真人的傳訊讓葉凡心中一動。古老裂縫的“大潮汐”?臨時節(jié)點?這確實是個極具誘惑力的消息。若能通過臨時節(jié)點直接進入織夢大世界內部,無疑能省去無數(shù)麻煩,更快地找到緩解債務的契機。
但他并未立刻回復。星衍此人看似和善,實則目的不明,所謂的“聯(lián)手”是福是禍猶未可知。更何況,他手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集齊第三枚信標殘片。
根據(jù)兩枚殘片融合后更加清晰的指引,目標就在南部的“遺忘墳場”。
權衡片刻,葉凡給星衍真人回了一道傳訊,表示自己尚有要事在身,需數(shù)日時間處理,若屆時大潮汐未至,再議合作之事。既未拒絕,也未立刻答應,留下了回旋余地。
處理完此事,葉凡不再耽擱,立刻動身前往遺忘墳場。
越是往南,集市的痕跡越發(fā)稀薄,最終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灰蒙蒙的荒原?;脑媳椴贾鞣N奇形怪狀的“墓碑”,它們并非石頭或金屬,而是由凝固的悲傷記憶、破碎的夢境片段、乃至扭曲的時間流構筑而成。一些墓碑上,還隱約浮現(xiàn)著模糊的人臉或場景,發(fā)出無聲的哀嚎或囈語。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令人心智昏沉的遺忘氣息。在這里待久了,甚至會忘記自己是誰,為何而來。葉凡不得不時刻運轉功法,緊守靈臺,暗金金丹散發(fā)出的穩(wěn)固光芒和溯源殘碑的清涼意境內外結合,才勉強抵御住這股無形的侵蝕。
他按照信標殘片的指引,在無數(shù)墓碑的迷宮中穿行。四周寂靜得可怕,只有腳踩在某種類似灰燼的地面上發(fā)出的沙沙聲,以及偶爾從墓碑中傳來的、直接作用于神魂的細微悲鳴。
“我是葉凡……我來尋找信標殘片……我要離開這里……我要還債……”他時不時在心中默念,加固著自我認知,對抗著環(huán)境的同化。
沿途,他看到了許多詭異的現(xiàn)象:一具栩栩如生的修士尸體跪坐在墓碑前,臉上帶著解脫的微笑,但其神魂早已被墳場吞噬,空留軀殼;一片區(qū)域的時間流速異常,草木在眼前瞬息枯榮;甚至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幽靈,不斷重復著生前某個刻骨銘心的片段,對葉凡的到來毫無反應。
危險不僅來自于環(huán)境。一些適應了此地規(guī)則、或者說被此地規(guī)則徹底扭曲的“遺忘獸”,潛伏在墓碑的陰影中。它們形態(tài)不定,如同流淌的灰色淤泥,攻擊方式詭異,能直接侵蝕記憶和神識。
葉凡遭遇了幾次襲擊,憑借幽冥糞叉的悖論能量和穢源珠偶爾散發(fā)的凋零波動,才艱難將其擊退或驅散。這些怪物極難徹底殺死,它們的核心似乎與整個墳場相連。
隨著不斷深入,信標殘片的共鳴越來越強烈。終于,在穿越了一片由無數(shù)破碎鏡子構成的、倒映著支離破碎過往的區(qū)域后,他來到了一座格外巨大的墓碑前。
這座墓碑如同一座小山,通體由漆黑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的物質構成,表面光滑如鏡,卻沒有任何倒影。一股深沉、死寂、仿佛能埋葬一切回憶的氣息從中散發(fā)出來。
第三枚信標殘片,就在這座黑色墓碑的頂端!它散發(fā)著微弱的透明光暈,在這片漆黑中格外顯眼。
然而,葉凡的心卻沉了下來。不是因為墓碑高大,而是他感覺到,這座墓碑是“活”的!它散發(fā)出的遺忘規(guī)則強度,遠超周圍,形成了一個強大的領域。僅僅是靠近,葉凡就感覺自己的記憶開始變得模糊,一些不那么重要的片段正在迅速淡化。
更麻煩的是,在墓碑的基座周圍,徘徊著三只體型格外龐大的遺忘獸。它們不再是淤泥狀,而是凝聚成了類似人形,但頭部的位置是一片不斷旋轉的灰色旋渦,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吸力,仿佛能直接將生靈的神魂和記憶抽離。
這三只遺忘獸的氣息,每一只都堪比筑基巔峰,而且在這片主場,它們的實力恐怕更強。
硬闖絕非明智之舉。葉凡隱匿氣息,藏身在一塊較小的墓碑之后,仔細觀察著。
黑色墓碑散發(fā)著強大的排斥力場,那三只人形遺忘獸似乎也無法過于靠近,只是在基座周圍一定范圍內徘徊,如同忠誠的守衛(wèi)。
“需要想辦法引開它們,或者……瞬間突破力場,取走殘片?!比~凡大腦飛速運轉。強攻風險太大,一旦被纏住,在如此濃郁的遺忘規(guī)則下,后果不堪設想。
他的目光掃過四周,最終落在了那些破碎的鏡子上。這些鏡子倒映著破碎的過往,或許……可以利用?
一個計劃在腦中成型。
他小心翼翼地后退,來到那片鏡區(qū)。選中了幾面相對完整、倒映著激烈情感片段(如憤怒、恐懼)的鏡子。然后,他運轉靈力,小心翼翼地將這幾面鏡子從地上“撬”起,并用神識包裹,屏蔽其自身散發(fā)的微弱規(guī)則波動。
準備就緒后,他繞到黑色墓碑的另一側,算準距離和角度。
“去!”
他低喝一聲,猛地將手中一面倒映著無盡憤怒(似乎是某個修士被背叛的場景)的鏡子,用力擲向那三只遺忘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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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在靠近遺忘獸的瞬間,葉凡撤去了神識屏蔽。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