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風蝕石林邊緣,一處背靠巨大風蝕蘑菇巖的隱蔽洼地。
葉凡靜立在一塊凸起的巖石上,望著暗紫色的天際線。他體內的傷勢在丹藥和緩慢調息下好了小半,靈力也恢復了六七成,雖未至全盛,但已有一戰之力。真實權柄在體內靜靜流轉,愈發圓融,對周圍環境中那無所不在的紫煞侵蝕的抵御也更為輕松。
木桓祭司站在他身側稍后的位置,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卻比之前明亮了許多,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然。他身后站著幾名青藤部落最精銳的戰士,個個神情肅穆。
約定的時間將至。
首先到來的是黑石部落的人。狩獵隊長石巖帶著五名氣息彪悍的戰士,如同矯健的獵豹般從石林的陰影中鉆出。看到葉凡和木桓,石巖快步上前,對著葉凡抱拳一禮:“葉前輩!”又對木桓點了點頭,“木桓老哥。”
他的目光在葉凡身上停留片刻,感受到那股比前幾日更加深沉內斂的氣息,心中敬畏更甚。木桓早已通過秘密渠道將葉凡的發現與合作意向傳達,石巖與部落祭司商議后,幾乎毫不猶豫地同意了聯合。黑衣人的威脅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刃,他們別無選擇。
“石巖隊長,多謝信任。”葉凡回禮。
“前輩客氣了,是為了我們自己。”石巖語氣沉重,“我們部落也早有察覺,那些黑衣人在荒原深處的活動越來越頻繁,捕捉的荒獸等階也越來越高。只是苦于實力不濟……如今有前輩牽頭,我們黑石部落愿效犬馬之勞!”
就在這時,洼地另一側的亂石堆后,傳來一陣細微的沙沙聲,以及某種類似毒蝎摩擦螯肢的獨特哨音。
木桓精神一振:“是灰爪部落的信號!”
眾人望去,只見五道瘦削矯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石后顯現。他們穿著用某種暗灰色獸皮制成的緊身衣物,臉上涂抹著與巖石相近的油彩,幾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為首者是一名眼神銳利如鷹隼、臉上有一道猙獰爪痕的中年男子,他腰間掛著兩柄彎曲的骨刃,氣息陰冷而危險,赫然也有著筑基中期的修為。
“木桓,石巖。”爪痕男子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種長期缺乏交流的滯澀感,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首先掃過兩位熟悉的祭司和隊長,最后定格在葉凡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懷疑。“這就是你們說的,能對抗黑衣人的外來者?”
他身后的四名灰爪戰士也同時將目光鎖定葉凡,空氣中瞬間彌漫開一股緊張的氣息。這些常年在毒蝎谷那種絕地求生的戰士,身上都帶著一股如同野獸般的兇戾與排外。
木桓連忙上前一步,介紹道:“鉤吻頭領,這位是葉凡前輩,前幾日若非前輩出手相救,我青藤部落狩獵隊已全軍覆沒。前輩實力深不可測,更洞悉了黑衣人的陰謀。”
石巖也沉聲道:“鉤吻,葉前輩是可信之人。黑衣人在枯萎神殿所為,若讓其得逞,毒蝎谷首當其沖,你比我更清楚后果。”
名為鉤吻的灰爪頭領依舊冷冷地盯著葉凡,半晌,才緩緩開口,話語如同碎石摩擦:“毒蝎谷的兒郎,只信實力和眼睛看到的東西。外來者,你憑什么讓我們把部落的命運交到你手上?”
葉凡面對鉤吻充滿壓迫感的審視,神色絲毫未變。他早就料到與這種常年生存在絕境中的部落打交道不會輕松。他沒有釋放威壓,也沒有出言辯解,只是平靜地與之對視,真實視界悄然運轉,瞬間捕捉到鉤吻氣息中一絲不易察覺的紊亂,以及他體內盤踞的、與周圍紫煞同源卻更加陰毒的一縷暗傷。
“憑我能看清你左肋下第三根骨頭內側,那道被‘蝕心蝎’毒刺所傷,至今未愈的暗疾。”葉凡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如同驚雷般在鉤吻耳邊炸響。
鉤吻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肌肉猛地繃緊,手下意識地按向了左肋!這個傷勢是他多年前在毒蝎谷深處狩獵時留下的秘密,連部落里的巫醫都難以根治,只能勉強壓制,每逢紫煞濃郁之夜便痛徹心扉。這個外來者,怎么可能一眼看穿?!
不僅是鉤吻,他身后的灰爪戰士也瞬間騷動起來,看向葉凡的目光充滿了驚疑。
葉凡繼續道:“蝕心蝎毒,性陰寒,與紫煞同源而異構,盤踞骨髓,尋常藥物難以拔除。若信我,事后我可為你祛除此疾。”
鉤吻死死地盯著葉凡,胸膛微微起伏,眼中的冰冷和懷疑逐漸被震驚和一絲難以抑制的渴望所取代。他能感覺到,葉凡并非虛言恫嚇。對方那平靜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視他體內最深的隱痛。
良久,鉤吻深吸一口氣,那口氣仿佛帶著毒蝎谷特有的腥甜與苦澀。他緩緩放下按在左肋的手,眼中的銳利收斂了些許,沙啞道:“你……真有辦法?”
“一試便知。”葉凡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