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由得呂布心中不歡喜,想想前些年他的日子過多窘迫,而如今呢,保著天子,占據了許都,身披大義之名。又得了汝南郡,地盤擴充,使得麾下兵將、盔甲、糧草也有了補給,又得到陳宮的效忠,這陳宮不僅精于內政,謀略也非常厲害,比前些年在長安為先帝賣命時強太多。
西涼鐵騎正疾馳間,遠方忽然傳來陣陣廝殺聲,隱約夾雜著兵刃碰撞與吶喊。馬超勒住韁繩,眉頭一挑:“張繡,帶一隊人去看看。”
張繡領命,率百余騎奔去,片刻后便折返,抱拳急道:“主公!是呂布麾下的宋憲、侯成,正在截殺黑山軍往虎牢關送的軍糧!”
“此處竟還有呂布的人?”馬超眼中閃過一絲銳光,不再遲疑,揚聲道,“兄弟們,隨我殺過去,護住糧草!”
話音未落,他已策馬沖出,銀甲在陽光下閃著冷光,身后的西涼鐵騎如黑色潮水般涌去,馬蹄聲震得大地發顫。
另一邊,宋憲與侯成正指揮著手下屠戮護糧的黑山軍。護糧隊本就兵力薄弱,此刻已潰不成軍,眼看糧車就要被奪走,侯成正得意地大笑,忽然感覺腳下地面在震動,隆隆聲由遠及近,像悶雷滾過。
“宋憲!怎么回事?”侯成臉色驟變,“哪來的騎兵?難道是西涼援軍到了?”
宋憲反應極快,猛地勒轉馬頭:“不好!快讓兄弟們結陣!邊打邊撤,有序撤退!”
可他們的話音剛落,前方塵煙中已沖出一隊鐵騎,為首那員銀甲戰將速度極快,手中長槍如出海蛟龍,轉眼便殺入陣中。西涼鐵騎的沖擊力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將呂布軍的陣型撕開一道口子。
侯成與宋憲本就忌憚西涼鐵騎的勇猛,聽見馬蹄聲時便已心生退意,此刻見對方來勢洶洶,更是魂飛魄散。侯成邊跑邊喊:“快撤!快撤!往東邊山坳跑,那里岔路多!”
宋憲眼角余光瞥見陣中那匹神駿異常的寶馬,渾身雪白,奔跑時仿佛帶著一道流光,正是聞名天下的“極光”。再看那銀甲戰將的身形,雖隔著混亂的人群,卻透著一股熟悉的凌厲。
“是馬超!涼王來了!”宋憲失聲驚呼,手中的刀差點掉在地上,催馬緊隨侯成沖向山坳。
正所謂兵是將之膽,將是兵之魂。兩員將領先不戰而逃,身后的步兵便如斷了線的風箏,徹底亂了陣腳。方才還勉強維持的陣型瞬間崩解,士兵們看著主將倉皇逃竄的方向,又瞥見西涼鐵騎如黑色潮水般涌來,手中的長矛不由自主地顫抖,腳下像生了根,卻又被身后的推搡擠得東倒西歪。
“跑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像點燃了引線,潰兵們頓時炸開了鍋。有的丟了盾牌,有的撇了長槍,只顧著埋頭往密林里鉆,卻不知腳下的石子、身前的荊棘早已成了奪命的陷阱。一個士兵被絆倒,還沒來得及爬起,就被后面涌來的人潮踩在腳下,悶哼聲很快被淹沒在雜亂的腳步聲中。
張繡目光緊緊咬著宋憲、侯成的身影不放。西涼騎兵的彎刀在日光下泛著森冷的寒光,每一次揮砍都伴隨著慘叫,宋憲身邊的兵士像被割的麥子般成片倒下,人人帶傷,衣甲染血,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侯成!左邊岔路!快!”宋憲嘶吼著,手中長刀劈開迎面而來的箭矢,手臂被弓弦震得發麻。他余光掃過身后,又有三名兵士被馬蹄踏翻,慘叫聲刺得耳膜生疼。
侯成早已沒了之前的囂張,滿臉塵土,戰袍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滲出血跡。他拼盡全力催馬拐進左側山路,碎石子硌得馬蹄踉蹌,山道兩側的荊棘刮擦著兵士的鎧甲,發出刺耳的“嘶啦”聲。宋憲和侯成不敢回頭,只顧著在蜿蜒的山道里鉆來鉆去。
密林分布,山路難行。張繡越追,路況越復雜,不適合西涼鐵騎前行。張繡只能眼看著二人率著少量殘可能只有四五百殘軍逃向密林深處。
馬超策馬趕來時,張繡正準備讓鐵騎下馬進密林里追擊,馬超望著山坳的方向,叫停了隊伍,拍了拍極光的脖頸對張繡說道:“阿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們既是呂布派來截糧的,虎牢關下,總會再遇上。”他轉身看向糧車,對黑山軍的頭領道,“辛苦你們了,隨我往虎牢關去,與張遼將軍匯合。”
護糧隊頭領連忙拜謝,指揮著手下收拾殘局,跟著西涼鐵騎向虎牢關方向進發。陽光灑在糧車上,也灑在馬超銀甲上的血跡,那道疾馳的身影,如同一道驚雷,劈開了虎牢關前的僵局——梁王馬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