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的畫面還停在屏幕上,那臺銹跡斑斑的老式車載錄音機像一具沉默的棺槨,靜靜躺在監控圖像中央。
整個指揮室鴉雀無聲,只有空調低沉的嗡鳴聲在耳邊回蕩。
“不是炸彈?”宋先鋒隊長皺著眉頭,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戰術腰帶扣,“可誰會費這么大勁,運一臺破錄音機進工業園呢?”
“問題就在這兒。”劉主管聲音顫抖,額頭上滲出冷汗,“我們技術組剛做了初步掃描——外殼、線路、磁頭,全都是真正的老物件,至少有三十年的歷史了。但主板被替換了。里面藏了個微型信號發射器,功率不大,但頻率異常,加密方式……沒見過。”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像是某種熟悉的恐懼正從記憶深處爬上來。
“唐專家。”我轉頭看向他,“拆開看過了嗎?”
他點了點頭,從隨身包里取出一個透明證物袋,里面是那臺錄音機拆解后的核心模塊。
線路板上焊接著幾顆陌生的芯片,排列方式詭異地呈放射狀,像一朵金屬綻放的花。
“這不是播放設備。”他聲音低沉,一字一頓地說,“是‘觸發器’。一旦啟動播放鍵,它會向三個預設頻率發送高強度脈沖信號。我們模擬過路徑——一個指向城南數據中心,一個指向西區冷鏈樞紐,第三個……直連云海橋的結構監測系統。”
我猛地攥緊拳頭。
“也就是說,只要按下播放鍵,整座城市的幾個關鍵節點都會收到激活指令?”
“對。”唐專家盯著我,“而且它的信號協議是雙向認證的。只有特定錄音內容才能觸發。換句話說……他們不是想炸死我們。”
他頓了頓,目光如刀。
“他們是想用你父親的聲音,讓你親手按下按鈕。”
空氣仿佛凝固了。
我腦中轟然炸開一幅畫面——九年前那個雨夜,父親被帶走前,曾被逼著錄一段“懺悔視頻”。
他沒說一個字,只是坐在鏡頭前,沉默地看了十分鐘。
后來那段錄像消失了,官方說法是“設備故障”。
可如果……他們錄下了別的東西呢?
如果那臺錄音機里,藏著父親最后的聲音呢?
我的手不自覺地摸向胸口,那里貼身掛著父親的懷表。
冰涼的金屬貼著皮膚,仿佛還能感受到那停擺的指針下,曾經跳動的心跳。
“他們算準了。”我聲音很輕,卻像刀刃劃過鐵皮,“知道我會親自去看,會想聽……哪怕只是一秒。”
宋隊長眼神一凜:“這是心理戰加物理破壞的復合攻擊。高明,陰毒。”
“但他們忘了。”我抬起頭,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我不是當年那個躲在巷口、眼睜睜看著父親被拖上車的少年了。”
就在這時,警報聲突兀地響起。
劉主管猛地抬頭:“基地大門!有人強闖識別區!”
所有人瞬間進入戰備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