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抓一扣之下,雷豹前沖的勢頭被硬生生截斷!龍天吐氣開聲,腰胯猛然發力,雙臂如同鋼澆鐵鑄般向上一提、一掄!竟將矮壯如鐵墩的雷豹凌空舉了起來!
“啊——!”雷豹發出驚恐欲絕的嚎叫,四肢在空中徒勞地揮舞!
龍天目光掃過旁邊那張剛才被崔猛撞翻、此刻還散落著賬冊筆墨的紫檀大案!桌面厚重,棱角分明!
沒有絲毫猶豫!龍天雙臂肌肉賁張,吐氣開聲,腰力、腿力、臂力瞬間爆發!如同摔打一口破麻袋般,將舉過頭頂的雷豹,狠狠朝著那張堅硬無比的紫檀木桌案——砸了下去!
“給我——下去!”
“轟?。。。 ?/p>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仿佛整個議事廳都震顫了一下!
雷豹那矮壯的身軀,如同一個沉重的肉彈,結結實實、毫無緩沖地砸在了厚重的紫檀桌面上!桌面瞬間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木屑紛飛!
雷豹的慘嚎聲戛然而止!他整個后背、后腦勺與堅硬的桌面進行了最猛烈的親密接觸!鮮血如同被擠壓的番茄醬,猛地從他的口鼻、耳朵甚至眼角迸射出來!他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如同離水的魚,然后徹底癱軟在碎裂的桌面和散落的賬冊之間,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眼看是廢了。
那最后一名掙扎爬起的持匕護鏢,剛剛撐起半邊身子,就看到雷豹如同爛肉般被砸在桌上的恐怖景象,以及龍天那雙冰冷得沒有一絲人類情感的眼眸正掃向自己!
“鬼…鬼啊!”他發出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尖叫,巨大的恐懼徹底摧毀了他的意志,屎尿齊流,雙眼翻白,竟被活活嚇暈了過去!
死寂!
絕對的死寂!
濃郁的血腥味混合著木屑的粉塵,在議事廳中彌漫開來。地上,崔猛捂著塌陷的肋骨痛苦呻吟;阮阿七抱著斷腿哀嚎;兩名護鏢一個下頜粉碎昏迷,一個口噴鮮血生死不知;雷豹如同一灘爛肉嵌在碎裂的紫檀桌面里,氣息奄奄;還有一個被活活嚇暈。
龍天站在一片狼藉和血腥之中,微微喘息。素凈的青衫下擺,沾染了幾點噴濺的、如同梅花般的暗紅血跡。他額前的黑發有些凌亂,被汗水微微浸濕,貼在光潔的額角。但他的身姿依舊挺拔如標槍,眼神依舊平靜如深潭,只是那潭水深處,翻涌著令人靈魂凍結的寒意。
他緩緩抬起手,用袖口隨意地擦了擦額角并不存在的汗水——這個動作,在死寂的大廳和遍地哀嚎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冷酷與優雅。
目光掃過全場。七百八十二人,再無一人敢與他對視!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剛才那血腥、高效、如同藝術般殘酷的近身搏殺,徹底碾碎了他們心中最后一絲僥幸和狂妄!那不是打斗,那是赤裸裸的屠宰!是絕對力量與技巧對不自量力者的無情碾壓!
龍天緩緩走向中央那璀璨依舊的“觀星臺”。他的腳步踏過碎裂的木屑,踏過黏稠的血泊,踏過散落的賬冊,落在光潔的金磚地上,發出清晰而冰冷的回響,如同死神的鼓點,敲在每個人的心臟上。
他在觀星臺前站定,拿起之前隨手放在底座邊緣的那塊蟠龍椅楠木碎片。碎片邊緣沾染了新鮮的血跡,紅得刺眼。他修長的手指捻著碎片,目光再次掃過臺下如同鵪鶉般瑟瑟發抖的人群,最后落在那灘嵌著雷豹的紫檀桌廢墟上。
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九幽寒風,鉆入每個人的骨髓:
“鏈錨之下,順昌逆亡?!?/p>
“這血,是規矩?!?/p>
“這碎椅,是下場。”
福伯強壓著心頭的驚濤駭浪,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肅殺與威嚴,響徹死寂的議事廳:
“來人!拖下去!按《龍氏家規》,嚴懲不貸!”
“其余諸公——”他拖長了音調,目光如刀鋒般掃過每一張慘白的臉,“效忠契約,墨跡未干。望爾等,好自為之!”
啞仆如同幽靈般無聲出現,將地上哀嚎的、昏死的、癱軟的兇徒如同拖死狗般拖了出去,在地面留下長長的、刺目的血痕。
七百八十二人,再無一人敢有半分猶豫或異心。他們顫抖著,爭先恐后地涌向案幾,用盡全身力氣握住筆,在那象征著鐵血與金權的契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按上鮮紅的手印。那紅色,刺目得如同剛剛流出的、滾燙的血。
應龍府深處,那三十六只鎏金銅鈴,在穿堂而過的風中,發出細碎而空洞的嗚咽。嗚咽聲中,金與血的鐵銹氣息,濃得化不開,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鑄成了一條冰冷而猙獰的鏈錨,深深扎入了這動蕩不安的亂世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