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陸朝外走了幾步,又停下腳奇怪的扭過頭,望向梅蘭:“怎么?這次不打算攔我了?”
他袖口的星紋如活物般流轉,火光在瞳孔深處明滅:“還是說……你想親眼看看,我究竟‘陌生’到什么程度?”
梅蘭還未回答,整座大殿突然劇烈震顫!穹頂丹爐狀的吊燈瘋狂搖擺,玉簡與賬冊從架上簌簌滑落。遠處傳來山崩地裂般的轟鳴,夾雜著修士們的驚呼與結界破碎的脆響。
“來得倒是快。”紅陸輕笑,指尖彈出一縷火星。那火星在空中分裂成數百簇,精準點燃所有墜落的物品,瞬間將它們焚為虛無,只留滿室淡香。
他踏火而行,墨袍無風自動。梅蘭咬牙跟上,卻在跨出門檻的剎那倒抽冷氣——
丹盟標志性的九重玉階已崩塌大半,焦黑的殘垣間彌漫著血腥與焦糊味。高空之中,古戰天須發皆張,周身環繞著不祥的血霧,原本剛毅的面容此刻扭曲如修羅。他每踏出一步,腳下便綻開蛛網般的空間裂痕。
“陸鴻小兒!滾出來受死!”嘶吼聲震得殘存結界嗡嗡作響。
紅陸卻悠然踱至一片狼藉的廣場中央,焰舌托著他浮至半空,與古戰天遙遙相對:“古家主來找小輩,是準備買丹藥呢?還是打算干點其他的呢?”
“少來這一套!說!送來古家的丹藥里摻了什么?!”古戰天雙目赤紅,血霧在他身后凝聚成猙獰的鬼面,“我族七位長老修為盡廢,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這……小子實在冤枉啊。”紅陸攤開手,袖中星紋如毒蛇游動,“丹盟售出的丹藥皆經百道檢驗,古家主若無實證,可莫要血口噴人。”
他話音未落,古戰天已一拳轟出!血色拳影撕裂長空,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被吞噬。紅陸卻不閃不避,任由拳風穿透身體——那身影如水中倒影般蕩漾消散,真身卻出現在十丈開外,正懶洋洋地坐在一道尚未坍塌的廊柱上。
“哦!聽說古小姐身中奇毒,至今昏迷不醒?”紅陸把玩著指尖跳躍的火苗,語氣輕佻得像在談論天氣,“真可惜,那本該是送給古家主的‘特別贈品’呢。”
古戰天的瞳孔驟然收縮,周身血霧沸騰如熔巖:“果然是你——!”
“是我又如何?”紅陸輕笑一聲,火焰自他座下廊柱轟然竄起,將玉石燒灼出蛛網般的裂痕,“你們在神隕之地圍剿我時,可曾想過今日?”
“向我身邊的人動手的時候,可曾留過半分余地?”
“萬毒門——我滅了。”
“陰傀宗、焚炎谷——我也滅了。”
“天機閣、萬劍宗——也被我弄殘了。”
“至于古家——不過是最后一個罷了。”
他每說一句,古戰天的臉色便灰敗一分。血霧在他周身劇烈翻騰,卻掩不住那份徹骨的驚悸。這些宗門世家三年來陸續遭遇各種“意外”,竟全是這青年一手策劃!
不止是古戰天,許多聞風趕來的勢力也聽得膽寒。被欺負了便暗中報復也就罷了,竟有人能將復仇做得如此光明正大,甚至……
還帶著幾分戲謔的優雅!
“你……你是個惡魔!”古戰天嘶聲咆哮,聲音卻已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梅蘭望著半空中那道被火焰簇擁的身影,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三年來,她目睹紅陸以雷霆手段肅清昔日仇敵,將“陸鴻”之名鑄成令人聞風喪膽的象征。
此刻他唇角的笑意慵懶,眼底燃燒的卻是近乎殘酷的興奮,仿佛古戰天滔天的怒火不過是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序幕。
紅陸是他的分身,可是……這一切真的是陸鴻希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