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剛剛關門罵人的鄰居大媽也重新打開了門,她懷里抱著剛睡醒的孫子,看向鄭瑜道:“我沒有咒她,我只是說了心里想說的。你那個女朋友于曉蓮,本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不樂意你就問問這附近的鄰居們。”
鄭瑜一聽她這么說立馬又要動怒,但大媽沒再怕的,挺直了胸脯道:“你想動手嗎?你敢動手我就送你進局子,為了那種女人,你傻不傻啊你?
鄭瑜被氣得臉色都青了,但他也只是在氣頭上,并不會真的動手。
我上前一步把鄭瑜推邊上,看向抱著孩子的大媽道歉:“對不住阿姨,我這朋友腦子有點憨,但他沒有什么壞心事的,為了救于曉蓮他已經傾家蕩產了,可是那女的現在嫌他窮,要把他甩了,這不正在傷心中,神志不清不愿意相信事實。”
“原來是被騙了呀,小伙子你怎么這么實心眼呢?不知道早點來她家看看,我們都會和你說實話的啊。”
“是啊是啊,你不知道啊,這女娃子心狠得厲害,她爸病重需要搶救,她直接放棄了。她懷孕的媽直接被她給氣得難產了,最后生下了肚子里的孩子大出血去世了。父母雙雙去世后她又把出生幾個月的弟弟送給千里之外一對沒有生育的殘疾夫妻了。”
“當時大家都勸她把弟弟給親戚,她不愿意啊,非說弟弟長大了得回來和她分家產,送到山里之外讓殘疾夫妻養(yǎng),萬一養(yǎng)死了可不就一輩子回不來了?就算沒養(yǎng)死,那不也養(yǎng)廢了?”
“……”
“……”
鄰居們你一句我一句,話匣子打開了就收不攏了,整棟樓都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提起這些事他們都是憤憤不平的。
我和鄭瑜有點兒懵圈了,尤其是鄭瑜,整個亞麻呆住了。
我來之前就覺得這個于曉蓮肯定有事,她說話的時候眼神總是閃躲,不自然。
但我沒想到這么勁爆啊,她居然是一個這么恐怖的利己主義者,為了利益真的是六親不認啊。
鄰居們都看不下去這樣的事情,紛紛指責她逼死父母送走弟弟,但她根本聽不進去,依舊我行我素。
回去的路上鄭瑜失魂落魄的,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精氣神都沒有了。
原先碎的只有他的心,現在連帶著三觀也一起碎了。
我想出言安慰兩句,結果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安慰的詞兒。
“鄭瑜啊,其實……”
我剛開了個腔準備安慰他的,結果他突然拔腿就往療養(yǎng)院的方向跑,我心里咯登一下顧不上思考,趕緊跟著跑。
療養(yǎng)院里的于曉蓮正在專人的照顧下準備喝湯補身體,鄭瑜沖到了405,氣還沒順呢直接上前打翻了雞湯。
“啊……”工作人員嚇得尖叫了起來,于曉蓮也渾身抖了一下,臉上的血色猛地消散變得蒼白。
我追到了門口,跟著氣喘吁吁地沖著工作人員擺擺手示意她先出去。
工作人員也不敢停留,拔腿就跑。
“為什么騙我?”鄭瑜低低地質問,聲音都在發(fā)抖:“我這么相信你,而你一直在騙我?你爸媽不是車禍死的嗎?怎么變成病死的了?你弟弟不是被人拐跑的嗎?怎么是被你給賣了?你不是說你找了他七八年了嗎?你為什么騙我?”
鄭瑜的聲音里沒有歇斯底里的爆發(fā),也沒有聲嘶力竭的吶喊,只有一種近乎平鋪直敘的平靜。
可聲音的平靜之下還夾雜著難以掩飾的、微微發(fā)顫的波動,更藏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失望,像被寒水浸透的棉絮,沉甸甸地壓在字里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