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不指向任何具體的人,卻讓無數人突然意識到——原來那束微弱的光,真的存在過。
劉培訓師看到數據時,眼睛紅了。
第二天,她發布了《創傷知情倡議書》。
視頻里,她穿著素色毛衣,語氣平靜卻鋒利如刃:“當我們把一個人標記為‘無效響應’,我們其實是在說:你不值得被等待。但事實是,不是他們不想回家,是我們關燈太快。”
她說完這句話時,停頓了幾秒,像是在克制某種情緒。
然后她輕聲補了一句:“請記住,每一次拒絕,可能都是在確認——那扇門是否真的愿意為他開著。”
這條視頻一夜刷屏。
多家公益組織公開響應,承諾重新審查內部術語體系。
有救助站負責人私信我說:“林致遠,你們點燃的不只是展覽,是一場認知革命。”
而我知道,真正可怕的,不是我們做了什么,而是他們終于感到了不安。
那天夜里,我回到臨時辦公室,許念正在核對最新一批家屬聯絡表。
張評估師遠程接入系統,調試新一輪信息推送節奏。
趙顧問靠在窗邊抽煙,目光盯著對面樓頂的監控探頭。
“不對勁。”他忽然開口。
我們都靜了下來。
他彈了彈煙灰,聲音壓得很低:“陳世昌倒臺之后,李維漢那邊太安靜了。按他的風格,這時候應該已經開始反向抹痕。”
“也許他怕了。”我說。
趙顧問冷笑一聲:“怕的人不會沉默,會動。”
他打開筆記本,調出一組異常數據流——最近三天,省外辦簽證審批通道出現多次深夜操作記錄,Ip歸屬地集中指向李維漢公司的法律顧問辦公室。
更奇怪的是,幾份家庭團聚類加急申請被悄然歸類為“人道主義優先處理”,材料齊全得不像臨時準備。
“他在鋪退路。”趙顧問瞇起眼,“而且不是為自己。”
房間里一片沉寂。
許念緩緩合上文件夾,抬頭看我:“如果他要跑……說明他已經意識到,接下來的事,他兜不住了。”
我走到窗前,望向遠處城市燈火。
十七張面孔還在b7區墻上靜靜凝視著這個世界。
兩千條留言仍在“燈塔回響”墻上無聲閃爍。
那份倡議書,正被轉發至全國三百多個基層救助站點。